郝承晟从医院出来,被贺太太强行接回了家,毕竟石膏还没拆,没人照顾有诸多不便。
郝承晟本来不愿意,但贺太太在他面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了一场,他就没辙了,只好同意,刚从国外回来的时侯,他也在贺家住过一段时间,有自己的屋子,贺太太让人稍稍整理一下,便住进去了。
农历二十四过小年,贺太太特意吩咐厨房做了一大桌子菜,还把韩娅妮叫过来吃饭,在她看来,虽然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但最终,贺迪和邝希美离了婚,郝承晟和韩娅妮又坐在一起了,那些偏离轨道的事都回到了正途,什么都没有变,真是太好了。
看着男才女貌的两个人,贺太太眼睛都笑弯了,这才相配嘛!
“娅妮,承晟腿不方便,你坐在边上多照顾着点。”
韩娅妮笑着应答,“我知道,小姨。”
她舀了一碗汤放在郝承晟面前,“承晟,趁热喝碗汤,对伤骨有好处。”
郝承晟说,“谢谢,我已经喝过了。”
韩娅妮,“……”明明没有喝啊,怎么……
贺太太忙打圆场,“承晟,喝过了也可以喝嘛,是大补的汤,多多益善,再说,娅妮把汤都舀好了……”
郝承晟放下筷子,“我吃饱了,大家慢慢吃。”
他撑着桌子要起来,韩娅妮忙来扶他,他摆摆手,“不用,我自己能行。”
语气有些生冷,韩娅妮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说不出的难堪。
贺太太说:“怎么就吃这么点,你养伤,要多吃点,承晟,承晟……”
在她的叫声中,郝承晟拄着拐杖“笃笃笃”往客厅去了。
贺家人都知道贺太太的心思,虽然有点同情韩娅妮,但是他们了解郝承晟的性格,所谓强扭的瓜不甜,不管贺太太怎么努力,韩娅妮和郝承晟恐怕很难再回到从前了。
吃完饭,大家坐到客厅里去坐,因为是过小年,贺太太有言在先,都得在客厅陪她看电视,谁也不许上楼,所以难得一大家子都坐在沙发上,聊天的聊天,看电视的看电视,吃水里的吃水果,还挺热闹。
郝承晟不爱看电视,刷着手机看新闻,突然被贺迪撞了撞胳膊,“表哥快看,是上次塌方现场的照片。”
郝承晟抬头看过去,电视正在直播地方台的春晚,每年春晚,按照惯例,都会把一些让人感动的事件搬上舞台,讴歌正能量,树立新榜样。这次的高速塌方无疑是大事件,死伤虽然有点大,但救援人员不顾自身安危,冒险救人的举动,感动了很多人,是值得表彰和歌颂的。
巨幅照片一张接一张在大家眼前闪过:倾泄而下的黄泥土;掩埋的车辆;堵了十几公里的车流;风雨中,救援人员或用工具,或徒手,争分夺秒的挖着被埋在泥下的人;搜救犬用它们敏灵的鼻子四处嗅着存活的生命;被拖出来的人浑身是泥,不知死活;还有担架上盖着白布的尸体……
事过境迁,大家看着这些照片仍然很震憾,贺太太拍着胸脯直后怕,和那些盖着白布单的人相比,郝承晟真的是太幸运了。
“承晟,说起来,你真得好好谢谢娅妮,要不是她及时发现了你,后果真不堪设想。”
郝承晟没有回应,他盯着其中一张照片,眉头紧锁,照片里,到处都是人,他看的是其中一个很容易被人忽略的背影,尽管有些模糊,尽管那人戴着帽子遮住了头,还穿着救援的红背心,但他就是觉得熟悉,熟悉到他不敢相信。
得不到回应,贺太太扬了声音,“承晟,听到没有,跟你说话呢。”
郝承晟哦了一声,“我已经表示过感谢了。”
贺太太说,“毕竟是救命之恩,一句感谢就行了?”
郝承晟便问韩娅妮,“你想要什么?我送给你。”
韩娅妮被他直白的话弄得有点窘,“不用……都已经过去的事了,别再提了吧。”说起来,她还是有些心虚的,她是去了现场,但什么都没做。
“那不行,”贺太太说,“反正承晟欠你的,以后想要他还就开口。听到没有,承晟?”
郝承晟压根没听,那张照片已经闪过去了,他心里涌起巨大的疑团,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若有所思的蹙着眉。
“承晟,”贺太太有点不悦,“跟你说话呢,怎么心不在焉的?”
郝承晟站了起来,“我累了,先上去了。”
贺太太忙对韩娅妮使眼色,“娅妮,你送承晟上楼。”
“不用,”郝承晟对贺迪抬抬下巴,“你送我。”
被点到名的贺迪正巴不得,他早就不想规规矩矩坐在楼下看电视了,不顾贺太太的眼神制止,立刻起身扶住郝承晟,“走吧,表哥,我送你上去。”
韩娅妮刚抬起的身子只好又坐下来,脸上一阵阵发烫,要说不难堪是假的。
贺迪扶着郝承晟往楼梯上走,小声问,“表哥,你是为了躲娅妮姐,才让我扶的吧?不过也好,我早就坐不住了,你这叫一举两得。”
把郝承晟送进房间,贺迪转身要走,被他叫住,“你进来,我有点事找你帮忙。”
郝承晟很少有事找他帮忙,贺迪有点意外,“帮什么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