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城的消息,跨越了千山万水传递到江南地带之上,所表现出来的状态自然也就让人颇为失望了。
直接发动进攻,宣布刘大炮是反贼的胆子他们是没有的,派遣另一位宰相来扬州唱双簧,又没人肯来。
所以这事儿在开封的角度来看,似乎就只剩下单纯的武吓了,也即是朝廷层面默许了郑鑫与邓森的勾勾搭搭。
可……邓森好歹也做到了节度使的位置上,自然也不可能真的是个莽夫。
“节帅,这是来自扬州城,据说是当地十大盐商联合了其他的几个大豪商,一道送来,说是给您的礼物,这是礼物的清单,还请您过目。”
哪知邓森接过来之后看都懒得看一眼就撇到了一边,道“不必看了,你就直接说大概值多少钱就是了。”
“折算成银钱的话,大概二十几万贯的样子。”
“才二十几万啊……黑心熊送礼了没有,还有他的两个结义兄弟,送了礼物了没有。”
“名单中,并没有黑心熊、过江龙、杜孟东三个人,但不过义字们其他的有几位堂主都是在名单上的,礼物不可谓不厚啊。”
邓森撇了撇嘴,不屑地道:“三巨头都没来信,区区几个堂主,如何能够代表得了义字门的意见?他黑心熊做人做事素来八面玲珑,哪怕是他现在搞罢工搞得缺钱,但正所谓礼轻情意重,即便是随便花个万八千贯送我一点扬州特产呢,也算是给我递个台阶啊,说白了,人家这是不怕我呢。”
“这……黑心熊近来势力已经非比从前了,桀骜自大也是有的,否则,也不会做出对抗邓相公的举措,更是把新官家和整个开封朝廷都架在了火上去烤。”
“狗屁,他若真的是狂妄桀骜,事态恐怕早就已经失控了,朝廷现在是什么意见,又有谁给我老邓写信了没有?”
“邓相公这几日折子写得倒是勤,这不,又写了一封求援信,直说那扬州局势已经十万火急,要咱们随时做好准备呢。”
说着,递了一封折子过来。
“郑鑫的信就不必看了,扔一边去吧,苏宁衔写信没有。”
“这……没有,苏宁衔这些时日一直没什么动静,小人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开封呢?”
“枢密院的蒋相公来了几封信,说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可以动用刀兵。”
“是蒋相公的私人信件,还是枢密院下发的,有着政事堂印章的官方旨意?”
“旨意倒是也有,但……只说让您务必要保护好郑相公的安全。”
“那不就是废话一堆?其他人的信呢?”
“这……李帅也有私人信件过来。”
李帅指的自然便是李重进了,也是邓森的老领导,柴荣刚当皇帝那会儿对李重进太忌惮,这才把他调派到了淮西,后来李重进回京之后便把邓森留在了寿州。
一听到李重进的来信,邓森面上懒洋洋的表情一扫而空,连忙急切地道:“信在何处?快给我看看,李帅的身体可还安好么?”
“信在这儿,身体上的事儿他没说,只是劝您要以大局为重,即便是身为武将,也要心中存有为国为民之念想,还说,‘兵者凶器,用之当慎’”
“哎~,这意思就很明显了啊。”
“那……节帅咱们听谁的呢?”
邓森没有回答,把李重进的来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珍而重之的叠好放在胸口里藏了,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好一会儿之后却是反问了一个问题道:“你说,这天下还会继续大乱么?”
亲信没答,而是道:“淮西无险可守,无兵可用,无财可使,天下乱与不乱,其实,和咱们关系不大,谁当了官家,咱们就效忠于谁也就是了,咱们的实力其实不大不小刚刚好,谁做官家,都不会忌惮咱们,谁当官家,也都会多多少少的卖您一点颜面,便是有朝一日不得不入朝做官,总少不得九卿之位厚待节帅的。”
“那我要是拿下扬州之后呢?”
“这……”
“扬州本在江北,明明离咱们淮西更近也更方便,先帝却将其划分在了江南,怕的就是李帅借扬州财赋发展壮大难以辖制,这么多年,咱们淮西往扬州也输了不少血了,百姓失地,或是失业之后大部分第一反应都是去扬州找一条活路,他黑心熊的义字门中,往少说,也有三成,甚至四成都是咱们淮西人吧,扬州这些年发展得越来越好,又何曾反哺过咱们淮西半分呢?”
“扬州城从地理上看,原本就应该是与咱们淮西是一体的,前些时日扬州城内部闹起了乱子,咱们收到消息比苏宁衔可快多了,若非是黑心熊自己把事情给解决了,当时咱们就已经能够兵临城下了。”
“现在扬州城又出了乱子,苏宁衔却跟特么的死了一样,这背后的利益纠葛本就是错综复杂,到现在,朝廷连那扬州城到底算是民怨还是民变都没搞清楚,却是反而在催促着我坐好用兵的准备,拿本帅当什么了?央地博弈,文武博弈,谁又考虑过本帅的感受了呢?”
“且不说,以黑心熊的众志成城,仅凭我的淮西兵马能不能打得下扬州,就算是能,打下扬州之后我怎么办,不说屠城了,要不要抢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