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后,经事后统计,这一晚上大约死了有九千多人,也分不出其中哪个是兵哪个是匪,便只将其中的老弱妇孺分拣出来进行安葬,其余的则全都砍了脑袋经炮制用石灰腌了,装了满满一艘大船送去京师邀功去了。
安葬那些老弱妇孺的时候,三位半相倒是哭得很伤心,看上去撕心裂肺一般,好似这里头埋的有他们的子女亲人一般,各自亲手写下的祭文也是壮怀激烈,笔触龙飞凤舞。
反正让刘大炮这种并不怎么懂文学和书法的人看,还以为这祭文不输祭侄文稿呢。
然而另一边的江水之上,堆成了小山一般的无头尸体则统统在扒光了衣服之后顺着淮河扔江里喂鱼了。
好在古扬州是出海口,尸体顺流而下很快就能入海,倒也不用担心污染水质引发瘟疫之类的问题。
至于那些被痛苦祭祀的,和那些被砍了脑袋扔江里喂鱼的,有没有亲朋关系,亦或会不会有谁是谁的儿子,谁是谁的老公,那就没人去管去问了。
然而今日的悲伤或许属于扬州城的所有人,尤其是作为本地父母官的杨知府这下十之八九真的要枷车入京了,但却唯独不属于义子门和刘大炮。
至少其他人都觉得刘大炮现在肯定是已经美屁了。
且不说他鱼跃龙门,突然就从一介白身摇身一变的混了个正五品的官当。
整个和字门经此一遭,除了李嘉源、冷佬等少数几个主动投靠了刘大炮并在昨晚奋力争先安良除暴的几个堂主之外。
整个和字门的上上下下的其他中高层领导及整个元老院都被扣上了反贼的帽子,抓到之后审都不用审直接可以杀无赦的那种,通缉令在全国范围内发放。
这辈子这些人也别想重新出现在扬州的市面上了。
换言之和字门现在基本就是半解散的一个状态,许多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是没了根基的小弟则只能是纷纷改换门庭,冷佬和李嘉源等堂主则是直接过档到了他的义字门旗下,搞得他的义字门又膨胀了好大一圈,总人数达到了三万多。
东西两市,联通扬州城一百零八个坊的保护费肯定是都交到他这来了,整个码头生意现在基本也都是他,这也算是变相的搞成了垄断,当天杜孟东就找他来商量涨价的事儿了。
船费、脚夫费、用车费,按照杜孟东的说法至少要上涨三成,甚至是五成,从此以后码头上凡是敢不经过他们就私下接活给客商出苦力的,第一次发现打一顿,第二次发现腿打折,要是还有第三次直接捅死沉江。
还有什么修船的费用,中介的费用,等等乱七八糟的一切用人工的地方都要涨,甚至工厂区的工人们也纷纷加入帮会了,整得跟工会似的。
许多和字门的产业,尤其是刘大炮的义字门很少涉足的青楼、妓馆业务,一股脑的也都跑到他的名下来了,虽然还有一个黑产没收和拍卖的流程,但其实全扬州的人都知道这个流程走与不走没有意义。
即便是某个权贵想买个青楼过来自己经营,但现在整个扬州城除了义字门之外都没人敢给你看场子,而想要义字门来给你看场子,两个字,加钱。
更邪门的是,因为和字门没了,扬州城内搞私盐的几个堂主都成了他的手下,这扬州本地的私盐市场居然还统购统销了。
几天之后江宁、甚至寿州一代的私盐贩子都找过来给他送礼来了,两淮地区的十大盐枭中,四个扬州城内的,都是刘大炮的人,六个扬州城外的,都是好朋友。
刘大炮突然发现自己现在连淮河一代的私盐都可以进行一定的垄断了。
再加上他跟扬州的几大盐商关系也比较好,每年下盐的时候多少用于官卖,多少用于走私,这一笔私盐大家如何瓜分,他完全可以组个酒局让大家一块坐下商量了。
只要专门留出来一部分利润分给专门负责追讨私盐的稽私营,这事儿就能做,反正缉私那边早就被腐化得差不多了,过江龙拍着胸脯保证,他可以和缉私那边谈,保证让整个缉私队都为他义字门所用。
甚至干脆就让负责缉私的将士们加入义字门。
看上去,这势力是膨胀的还不到一倍,但因此而多出来的利润,却是一下子增加了接近五倍都不止。
到此为止他其实基本可以算是已经一统江湖了,照镜子的时候都恨不得自己叫自己一句教父。
更狠的是,他这个教父还是黑白通吃的,白的方面,不止是他自己鸟枪换了炮了,整个不良人队伍扩编到了几乎两千人,都加入了义字门,再加上他为了收保护费而专门成立的城管大队,虽无不良人之名也有不良人之实,他手底下还有带着编制的三千人巡防营正在组建,再加上他捉钱人的这个职位本身就管着整个扬州府衙门上上下下胥吏的奖金和办公经费。
什么叫地头蛇啊!
虽然明面上他的社会地位依然很低,在权贵的眼里可能仍然只是个混混,顶多是混上了一身官皮的混混,但是大言不惭的说一句,这扬州城到底乱不乱,他刘大炮说了算,一点毛病也没有啊!
就是他想要金盆洗手的难度,更高了啊!
况且此事就算是在外人看来也不是完全没有坏处,比如,江南东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