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秋风吹过荒野,吹得树林呜呜作响。
陆九万叹了口气,再一次扯回了衣袖,正色道:“公爷,您的心意我了解了。只是我有些话,希望您记心里。纵然多思多虑多疑不讨人喜,可相比把选择权放到他人手中,还是挺明智的。一个人,无论到了何种地步,都不要轻易让别人去决定你的生死荣辱,哪怕这个人是你的父母兄弟。除非你们能互相交出自己的后背,并且对方真的懂你,尊重你。”
“你会把你的后背交给我么?”白玉京痴痴问道。
“不会。”陆九万回答得干脆利落,就在他失望地低下头去时,女子又笑了,“不过将来可以试试。”
白玉京咀嚼了又咀嚼,豁然支棱起来,双眼亮晶晶望着她,唯恐自己理解错了意思。
好在陆九万没让他失望,微笑道:“公爷,咱俩男未婚女未嫁,试试也不是不可以。”
莫名的慌乱袭上心头,白玉京有些执拗:“我不要你同情。”
“不是同情。”陆九万语气郑重,想了想,加了一句十分强大不容反驳的理由,“你长得合我心意。”
哦,忘了这位向来是看脸的。
白玉京心花怒放,转瞬将一腔憋闷酸涩抛之脑后,嘚嘚瑟瑟地确认:“我这张脸,你都看了那么久,不会才意识到好看吧?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陆九万想了想,不确定地道:“先试试。”
白玉京有点不满意,撇了撇嘴。
天渐渐暗了下来,秋风一阵紧似一阵。陆九万在他身前蹲下,命令:“上来。入夜了会冷,咱们得找个避风的地儿。”
白玉京大吃一惊,他脸皮再厚也不好让个姑娘背他,当即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我自己能走!”
“你脚都崴了,走个屁!”陆九万翻了个白眼,语气强硬,“等你单脚蹦到背风地儿,天都亮了。上来!”
白玉京不敢再拒绝,受宠若惊地轻轻搭上了两条胳膊,还没等他思量完怎么让人省力,整个人就飞离了地面,扑在了女子背上。
那肩背格外挺拔,瘦而有肉;托着他两条腿的手稳稳的,强劲有力。
白玉京兴奋地将下巴搭在她肩上,叭叭叭个不停:“你累不累呀?我重么?你来没来过这里?”
少年只觉得有说不完的话想往外倒腾,有的没的说了一堆,哪怕陆九万不理他,他自个儿也能吐出一条长河。
天色渐渐晚了,星子洒满夜空,亮晶晶的,剔透极了。
白玉京实在无话可说了,索性指着星星给她数:“你知道南斗主生,北斗主死么?我有段时间特别喜欢这类玄而又玄的东西,觉得迷茫的时候,就夜观星象。”
他自顾自说了一堆,声音低了下来:“云青你累不累?放我下来歇歇吧?”
彼时浮云遮月,郊外静谧无声,唯有秋风穿林之声回荡。
陆九万喘了口气,终于大发慈悲理了他一下:“还好。你别乱动就好。”
“哦。”白玉京趴在她肩上,忽然小小声地问,“那个,那个……”
“嗯?”
“那个,我,我可以,可以亲你么?”
吭吭哧哧说完,白玉京脸色红得要滴血,紧张得心脏砰砰乱跳。
陆九万感受着背后的震荡,笑了下。
白玉京陡然来了精神,权当她答应了,扒着肩膀凑到她腮边,轻轻地,轻轻地啄了下,他啄得虔诚而认真,随后整个人迅速缩回去,将脸埋进了女子颈后。
轻如微风拂面的吻直接把陆九万搞愣了,她停下脚步,沉默了几息,忍不住笑道:“白公爷,你好怂哇!”
白玉京闷不吭声,脑袋在她背上拱了拱,缩得更厉害了。
陆九万叹了口气,决定实战教学,好好给他上一课。女子反手将男子上半身捞至身前,在他惊恐的目光里,一手托着他的后脑勺,一手撑住他的后腰,毫不犹豫吻了上去。
舌尖长驱直入,白玉京向后仰着,蓦地瞪大了眼,傻不愣登瞧着她,一时间整个视野里都是她,少年几乎忘了呼吸。
月亮出来了,清清冷冷照着池塘与草地,映得一男一女影子纠缠在一起,逐渐密不可分。
不知过了多久,林中呼吸声渐渐粗重,陆九万餍足地放开他,抬起大拇指擦去他唇上水渍,暧昧地舔了舔嘴角,喃喃:“您可真纯情。”
白玉京脑子嗡的一声炸了,仿佛无数火树银花争相绽放,映得脑海亮堂堂的,所有的阴暗龌龊都无所遁形,唯余欢喜往来冲撞,令他雀跃,让他欢欣,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一句:“教教我,你教教我。”
少年双眸迷离,双手搂住她的脖子,试探着去品尝对方柔软的唇,初时似蜻蜓点水,而后逐渐加深,直至双方唇色都染成了胭脂色。
他呢喃着:“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陆九万淡淡提醒:“说人话。”
无边旖旎骤然驱散,白玉京一脚落回现实,怂怂改口:“云青,我喜欢你呀!见到你老高兴老高兴啦!”
少年满心满眼都是女子,陆九万望着他瞳孔中的自己,笑了。
不过,有情人喝水饱,显然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