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万和唐惜福一边匆匆往回走,一边探讨着老赵的不合理行为,说来说去似乎都讲不通。
“太诡异了,我就说姓赵的笑面虎什么时候那么好心,白干活不拿功劳,哪有那么好的上司!”陆九万有些怒,“合着是另有所谋。”
“有啊!”唐惜福跟在她身后,指着一处衙门道,“户部前段时间分来个小年轻,勤奋能干,长得还行,颇得上司信赖。户部侍郎就是难活累活他干,让那小年轻跟着捡功劳。”
“那么好?”
“另有所求。”唐惜福笑,“侍郎夫人以为是丈夫提拔的接班人,或者给自家扒拉的女婿,还兴冲冲带着闺女偷偷去见过,点心都不知送多少盒了。”
陆九万敏锐闻到了瓜的气息,她果断按下怒气,好奇地问后续。
“后来嘛,啧!”唐惜福笑容可掬,“侍郎夫人好心带未来亲家母参加京师官夫人的茶会,俩女的一碰面,发现二三十年前是熟人,还是情敌。”
“诶嘿?”陆九万来了兴趣,“户部侍郎这是旧情未了?”
“不止。”唐惜福神神秘秘地道,“听说母子俩住的地方是侍郎出面租的。”
陆九万倒抽一口凉气:“私生子?”
“嗯哼!私生子比和离过的嫡女还大三岁。哦,对了,现在侍郎夫人也在闹和离,要死要活不跟侍郎一起过了,而且要求他净身出户。”唐惜福眉毛耸动,忍着笑总结道,“你看,确实有对下属贼拉好的,不过人家是父亲对儿子。”
吃了一只保熟瓜,陆九万总算没那么气了。她想了想,分析:“老赵从来不干没有意义的事儿,哦,除了保养他那把胡子。一会儿我去老赵值房外听墙根,你在外头帮我看着点。”
两个混账玩意分工明确,想法统一,一看就是合作过多次,熟得不能再熟。
吴良先他们一步回来,已经进了赵长蒙的值房。唐惜福自觉在月洞门外藏好,陆九万看了眼尽职尽责把守门洞的守卫,轻轻巧巧翻过旁边爬满藤蔓的院墙,落地几无声息。
赵长蒙的值房位于单独院落内,里头栽满了花花草草,一到夏秋,这边蚊虫盛得必须天天撒药,陆九万为此抱怨过许多次,并建议改成演武场,成功收获多日小鞋。
老赵的值房门窗紧闭,陆九万半蹲着身子溜到窗下,熟稔地贴好听管,侧耳听着里头的动静。
“白玉京闹了一场,不知何时才散,我不好一直等下去,就回来了。”吴良似乎有些无奈,“他们出来的那阁子,里头应当是有人的,可我不知是谁。”
“暂时不用管他俩,翻不出花来。”赵长蒙沉声吩咐,“你一会就走,亲自去办,不要假手于人。”
吴良沉默了下,低声道:“你玩得够大的,一旦事发,欺君之罪,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欺君之罪。
陆九万呼吸一滞,心跳顿时乱了,随即她猛然惊醒,呼地翻身滚开。几乎是同时,一个巴掌击碎了窗棂。
陆九万不敢停留,从花坛中一跃而起,呲溜窜到院墙前,一脚蹬树跳起,一手够到墙头,整个人像荡秋千一样翻了出去。
院内“吱呀”一声,窗子开了。
与此同时,月洞门处响起一声招呼:“指挥使在么?”曹敏修举着一沓卷宗,喊道,“卑职有要事禀报!”
吴良扶着窗台眺望绿意森森的墙头,好半晌才收回了目光。
白泽卫官署僻静无人处,陆九万倚着树干,依然有心惊肉跳的感觉。
“所以,你费劲巴拉折腾一遭,就知道老赵没干好事?”唐惜福盘腿坐草地上,不满地道,“你说你好歹搞清楚怎么欺君了,别闹得大家伙大祸临头了还都糊涂着!”
“说得轻巧,你知道方才有多危险么?”陆九万没好气地比划,“吴良那巴掌擦着我头发丝儿过去的!得亏过去的是我,换个人早命丧黄泉了。”
唐惜福闻言不由心悸,抚着胸口庆幸:“那确实,你都这么悬,我去更撑不住了。”
唐秃子对此没什么好嘴硬的,整个白泽卫纯论武力,吴良第一陆九万第二,她说不行那肯定不行。
陆九万抚着心口喘息:“我当年也是无知者无畏,居然敢一言不合拔刀砍老赵的黄花梨翘头案。早知道他有这么个大神镇着,我横个毛啊!”
唐惜福感同身受:“现在想想,就罚你仨月薪俸,老赵够意思了。”
陆九万狂点头,兀自缓了一会,没那么心慌了,才转头问:“曹敏修是你安排的?”
“嗷!也算是巧了。”唐惜福笑道,“我看他拿着卷宗,就让他站门口等等,里头打起来了再进去。”边说他边从怀里掏出几张纸献宝,“咱们早上出门前,我让曹敏修帮忙誊抄了一份王文和的经历。时间太紧,比呈给老赵的那份简略,凑活着看吧!”
陆九万冲他竖了个大拇指,别的不说,唐惜福办事一向周全,不愧是她的好搭档。
王文和原先是先帝冷宫里的小内侍,因为能说会道,人缘不错,把旧主照顾得很好,并在旧主升太妃后,调到了其他部门,凭借着善于逢迎入了掌印太监王浩恩的眼。
“我看他能识文断字,跟谁学的?”陆九万翻着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