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青茗与三花按照依依所说的, 特地带上一大堆的灵米去拜见善济。
两人刚刚抵达门外,还不待敲门,就见面前的院门吱呀一声, 倏然打开。
楼青茗与三花对视了一眼,一起迈入院内,下一刻,在身后院门与结界的合拢声中,两人先是看到了院内密密麻麻的一片五翎鸡群, 之后便是院落上空盘膝而坐的善济, 再就被那无处不在的梵音吸引了注意。
善济悬坐空中,口中佛音不停,浓厚且磅礴的禅意充斥在整个院落空间, 似翻涌风云, 似无际大海, 让楼青茗与三花觉得, 他们就好像是两片薄薄的树叶, 在空中随风飘零;又似两艘单薄的扁舟, 在海中随浪飞荡。
似四处皆是危险,又似被严密地护持住, 肉眼可见的安心;可窥见此处波涛的汹涌,却又觉得自己未能看到全貌,感官之上, 充斥着极度的复杂与震撼。
楼青茗尝试着将自己的禅意放出, 想要在这片浩瀚到犹如实质的禅意中,掌控自己的节奏,但最后却无法成行、无功而返,只能在善济厚重的禅意中随波逐流。
至此, 她再次感觉到自己禅意的渺小,以及善济禅意的浩博。
佛音动听,禅意广渊,楼青茗在其中聆听了一会儿,就不由自主地盘膝在地,跟着一起感悟聆听。
等善济一篇佛经念完,院内汹涌的禅意便仿若风平云稳,凶浪归湖,一切又重新归于平静。
善济抬眼,看着下方已经盘膝于地的楼青茗,赞许点头,又转头看向一旁恍然惊醒、正大口喘息的三花,叹息一声,身形轻巧落地,来到三花身前,俯身将它抱起:“你这小家伙啊。”
虽有慧根,距离其父却相差甚远。
当然,并不排除它后天努力、获得成功的可能性,也有可能是它年龄未到,关窍未开的缘故。
三花从凝至实质的禅意海洋中清醒过后,先是反应了一会儿,才逐渐回神。
它看着眼前站满了院落的五翎鸡群,鸡爪收紧,眼睛大睁,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愤怒、以及无可抑制的颤抖:“善济前辈,它们……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
这些五翎鸡由于之前在朱笼内待过,目光空洞,神智也未曾恢复,一个个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提线木偶一般,可被人予取予求。
三花在过来之前,情绪还有些紧张,甚至还对着水镜特意整理过身上的鸡毛,想象过与族人重逢时的情景,但等进来以后,它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它焦急地从善济怀中飞出,扑扇着翅膀,在这些熟悉的族人中来回穿梭,查看它们的伤势。
然后它就发现,这些五翎鸡中,无论是炼气修为的,还是化形修为的,身上都有着或多或少的伤。
羽毛缺失、气血双虚、甚至还有经脉萎靡……这其中很多,还都是花家的新生一辈,他们的血脉纯度不高,只能偶尔化为兽形,现在却被强制转化为五翎鸡的形态,可以想见会有多么伤身。
在已经有所准备的前提下,三花还是受到了颇大的刺激。
等转过一圈后,它的表情就从一开始的焦急愤怒,转为后来的悲痛欲绝,直至最后重新落回善济的怀中后,转为完全的沉默。
原先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愤怒!
“善济前辈,它们现在都是被治疗过的状态吗?”
善济指尖淌出和煦的禅意,在三花身上温和地梳理:“确实。”
三花平静抬头,认真看他。
善济:“每只五翎鸡体内的伤势都不一样,之前已经治疗过一部分,帮它们稳住了根基,至于剩下的,还需慢慢来,不要着急。”
鉴于三花的心智年龄太小,善济在具体情形的描述上,说得比较含糊,没有为它一一描述。
事实上,这群五翎鸡最开始被放出来时的状况,要比现在惨烈得多。
它们有的缺失过翅膀,有的折损过鸡冠,有的双足都被斩断,还有的干脆脏腑缺失、灵根受损,各类情况不一而足。
善济之前都是优先治疗此类问题,免得影响它们之后的修炼、毁了根基,为此,他搭进去的灵丹数目不知凡几,才总算稳定好状况。
对于它们体表现在损失的那点翎羽,在善济看来,都是些小问题。
“有几个的脏腑缺失,一般的生肌丹无效,听闻你们手中还有几枚乾元造化金丹,可能得用上一下。”
三花连连点头:“有的有的,在茗茗手中,等她醒来以后,我就问她借。”
善济点头:“它们缺失的翎羽你也不用担心,等之后它们修为晋阶,迟早能够长全。”
三花再次点头,只是这次,它的眼底忍不住浮上水雾,差点落下泪来:“善济前辈,我不知道,我之前完全不知道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
现在想想,其实很多事情都有迹可循,但它当时由于心智懵懂,一直都是被哄着供着,过得太过天真烂漫,也就没有怀疑。
“若是早知道,若是我早知道……”
善济看着拱着头,不断往自己僧袍上蹭眼泪的小无相锦鸡,温声劝慰:“早知道,也不过是多折损进去一个罢了,你当时只剩练气一层的修为,保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