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妖修的惊诧与不敢置信, 贺楼凤君并无太多在意。
她只是看着大殿正中的依依,平静开口:“我确实在外留有血脉,却并非我亲自生育, 而是有人用我的精血繁育而出。之前我塑体成功后, 曾查验过几位后辈的血脉,却发现我们相互间的血脉感应度极低, 只能算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都算不上直系。
“过于淡薄的血脉联系, 要想达到你说的那种, 不仅外貌上有七八分相似, 就连气息也有几分相同的,几乎不可能出现, 还望小友知悉。”
依依神态全程从容,虽然她的周身压有数道威压, 但表情却没有太多变化。
对于贺楼凤君的这种说法, 其实也在她的预料之外,只她并不认为自己会辨认错误。
回忆着当年的所见,依依张开手指,在半空划出一面水镜。
水镜内的场景, 赫然正是她曾记忆尤深的画面。
一位与贺楼凤君有着七八分相像的女修正手执长剑,对着画面中心软糯一笑。
这位女修一身嫩粉色法衣, 身上佩戴着各式各样的高阶法器,头上戴着几枚仿似翎羽的奇特发饰,发尾被一缕缕细细扎起。
水镜内的女修五官精致, 表情活泼,却明显能看出不是贺楼凤君本人。
对方的气质娇软,神态甜糯, 看似清纯无害、无甚心机,周身也远无贺楼凤君这般强大的气势。
贺楼凤君的眉眼眯起,坐在宽椅上的脊背微微绷直。
她看着水镜内的景象,转头再次与依依确定:“你没有骗我?!”
回忆水镜这东西,可不比留影石,非常容易造假。
依依坚定摇头:“我此番过来只为告诫,不想在以后造成无法挽回的误解,可不是想要结仇。当然,若你们帮我将东西取回,自然更好。”
说罢,她歪头想了想,又开口补充,“关于我今日在这殿内的所言,我可以用心魔发誓,并未骗你。”
贺楼凤君紧紧地盯了依依半晌,而后身子后靠,又恢复成一开始的轻松姿态。
“你是说,上次遇到她,是在无涯小世界?”
依依颔首:“没错,她骗走了我的护心胄甲。”
妖兽的护心胄甲,在外的表现形式各有不同,有的长得像鳞片,有些长得像皮子。但无论是何模样,都相当于妖兽的第二条性命,轻易不会外借。
只有损毁,他们的身体才会对之新生。
并且修真界中还有一条定律,一般妖兽的护心胄甲可抢了也就抢了,但高阶妖兽的,却除非它们陨落,否则绝对不能拿走。
因为越是血脉高阶的妖兽,对这些护心胄甲的处理就会越发谨慎。除非主动赠送,否则一般的妖修都会在其上设下暗咒,让对方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很不巧,依依就在其中之列。
“彼时她帮了我颇多,在最后危机来临前,我将护心胄甲暂借给了她。却不想那次根本就是她出卖了我,想要置我于死地。现在我逢凶化吉,但那枚护心胄甲却还在她的身上。”
估计对方也不会想到,她不仅没有死亡,还在另外一方小世界活了下来。
只能说妖修的便宜不能多占,尤其是血脉等阶颇高的。
指不定对方随意留下的什么暗手,就会成为最后致死你的杀招。
贺楼凤君颔首沉吟,却仍有不解:“既是有仇,那你为何会来提醒于我?”
依依大方坦言:“因为我看上你们的少宗主了,故而不想与她的亲友有任何人命上的妨碍。”
当然,这个仇她也并非那般轻易就会放过的,只是准备另换一种方式罢了。
“距离你的那枚护心胄甲自爆,还有多少年?”
“不多吧,也就七十余年。”
贺楼凤君舒出一口气,那就还好,时间还来得及。
虽说她到现在为止,也不感觉自己在无涯小世界会遗留有真正的血亲,但总归也是要过去的,届时一经抵达封家,催动血脉感应功法,自会得知。
贺楼凤君手指不自觉摩挲了两下储物袋,想着最近努力解除契约、却未果的幽盏伞,只能遗憾地将凑齐其炼材提上日程。
“我知晓了,多谢小友告知。若是时间够用,我会将那枚护心胄甲给小友带回,作为此番提醒的酬劳。”
毕竟即便是妖修,想要再生出一枚护心胄甲,也需耗费许多精血与灵力。
依依缓缓颔首,后又将头一转,看向殿内的其他妖修,稚嫩的小脸微微紧绷,带出几分凶相:“事情已毕,峰主您能让这些妖修放开我了吗?”
全程气机锁定,威压震慑,退路封锁。
她是秉持着和平的态度过来的,不想找事,却不代表她会平白遭受欺负,不会反击。
贺楼凤君转头,目光淡淡地看向距离她最近、也是用威压与气机将整个大殿出口都封锁住的清纯兔妖,眉梢微动。
兔妖唇角轻抿,给她传音:“峰主,下面这个小东西的根脚可是犼!犼啊!您感悟的不是暴君之道嘛,何不将人给扣下,留作己用?”
“没错峰主,我们都是这般想的,这可是犼!”另外一羞涩妖修也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