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怄字了得。
在虞德春即将离开前,谷竹将人叫住,他笑吟吟道:“这位道友,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要询问于你。”
虞德春强忍焦灼,声音平稳:“请讲。”
“道友觉得,对于一个腐烂的、即将发霉的家族,是釜底抽薪,将其腐烂的部分完全剜掉,以重生生长、焕发生机比较好;还是任凭它的腐烂面很持续扩散,直至最后散发出恶臭、再也无可挽回的生机比较好。”
虞德春眸光动了动,他静静地看着谷竹,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只要稍微有些脑子的人都会回答,那就是选择前者,能够顽强地生存,何必保持着虚荣死亡?!
即便这生存需要付出的代价很大。
然而,仇敌就是仇敌,即便他们一直与他强调他们是站在了大义的一方,他也绝对不会对他们心生任何感激!
谷竹见到他的表情,就知晓他心中所想。
有些道理,这位道友不是不懂,只是在看到族人受到的伤害时,痛处远比未曾出现的好处更加痛彻心扉、让人难以忘怀。
虞德春重重哼出一声,作为这个问题的答案。
而后便带着族人一起闪出御兽宗驻点,下一刻,直接跨破虚空,出现在了东城虞家老宅的上空。
“这是谁干的!”
虞德春原本已经做好了回来以后大杀四方的准备,却不想现下已是人去楼空,老宅之内对比早上不仅变得更加空荡,还愈发得破烂起来。
如果说,今早他离开前的虞宅还只是一片正常战斗后的残垣断壁,那么现在的虞宅,就已像是被蝗虫啃噬殆尽的荒芜废墟。
虞德春很快拐过了弯来,心头怒气持续飙升:“御兽宗又坑我!”
此时,全员躲在内结界中的虞氏族人也听到动静,有人迟疑地跑了出来,还未见到老祖,就先被眼前这片几乎全毁的房屋画面给冲击着,内心一片悲凉。
“老祖,那群人在您回来之前刚跑。”虞略宪最先整理好思绪,上前向虞德春汇报。
至于跑到了哪里去,这硕大一片仁仙城,现在早已不知躲到了哪里。若是心眼儿再多点的,现在往传送阵中一站,估计此刻已站在了其他城池的土地上。
虞德春:……
“该死,等我去寻城主去!”
缘何在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后,不给虞家提供一点庇护?!
眼见他就要离开,虞略宪忙出声叫住:“老祖,您再给我们布置一个防御阵再走啊。”
若是再有人趁机来这么一波,他们虞家可就真的吃不消了。方才他甚至还注意到,就连后山都有人大着胆子进去搜刮过。
说罢,他见虞德春面上难看,觉得自己应该说出件好消息来缓和下老祖气愤的心情。
因此他犹豫了一下后开口:“虽然这次来得人多,但索性时间尙短。咱们的族库尚且安全,这次保住了。”
放在外面的都不是什么大头,他们虞家历代的财富都在族库里放着呢。
虞德春看着已经要求放得如此低的小辈一眼,一时只想仰天长啸:他们虞家啊,曾经五大世家之一的虞家,就只剩这一点能够苦中作乐了吗?
不期然地,他再次想起之前御兽宗太上长老说的那句腐烂伤口理论,又晃过自己早梵音佛语中莫名平静地心境,只觉得心情越发烦躁。
一个大家族的倒下不过瞬息,但想要重新扶植起来,又何其艰难。
他有预感,自今日开始,他似之前那般安心修炼的日子将会一去不复返。
另一边,御兽宗驻点。
成功送走了虞德春后,楼青茗第一时间出现在了驻点门口,并大摇大摆地去了附近的食肆打包了一堆的烤灵鸡与其他吃食,才重新回转。
也就是她这一来一回的露面功夫,仁仙城中关于虞家与御兽宗的猜测便有了几十个不同版本。
有的说,是虞德春与御兽宗的长老化干戈为玉帛,用灵石交易抹平;
有的说,双方现下明面上和气,但私底下肯定早已闹掰,现在的平静不过是大战前夕的安宁;
还有的说,根本就是御兽宗不畏虞家势力,连夜派过来数名太上长老,与虞德春在虚空中大打出手,一战就是三百个回合,直到刚才才堪堪将人打服……
但无论是哪种版本,众人都默认御兽宗无甚损伤,甚至大概率占据上风。
仅凭御兽宗的少宗主全程毫发无伤,完事之后还有心情出来买烤鸡、买灵酒,就知道她安然通过。
一时间,御兽宗本来在昨晚屠戮虞家之后就强硬起来的形象,越发扑朔迷离。
对于这些,已经买过一圈灵鸡回来的楼青茗暂且不知,她此番出现在外,也只是外放出一个自己平安无事的信号而已,侧面树立一下御兽宗的强大形象,指不定以后还能在这片土地上,与本地的各大宗门抢抢适合修真的好苗子。
还未举办少宗主大典,却已经将思绪发散到了继位以后,不得不说,今日的楼青茗也是操着一肚子的心。
驻点内,成功度过一波危机的同门们正聚在一起说着他们在外的所见所闻。
现在被围在中间的,是刚刚从天秤馆回来的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