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走廊似乎格外的长,宋知眠铆足劲儿向前冲刺,迎接她的却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深不见底。
熟悉的、森冷的气压再度逼近,距离在不断缩短,空气愈发黏腻潮湿起来,甚至能听见身后不远处,沾了血的四肢一下又一下落地,发出黏稠的声响。
宋知眠闭了闭眼,呼吸开始急促。
再这样下去,她恐怕会先死在自家队友手里。
为什么厉鬼会一直盯着她不放?
宋知眠敏锐地察觉到,在女鬼那里,她的仇恨值简直要爆表,这种被针对的感觉绝不会是空穴来风。
可就在刚刚,掠过那两个查寝鬼的时候,这种强烈的、虎视眈眈的恶意忽然被分散了。
只是一瞬间的愣怔,女鬼立刻转换目标,扑向距离更近的两只鬼魂,将她搁置一旁。
就好像仇恨值被转移了一样。
这又是为什么?
剧烈运动过后,心跳加速,汗液濡湿衣裤,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神经高度紧绷的状态下,心脏怦怦的跳动声在耳边无限放大,疼痛感变得更加锐利,宛如一把钝刀在慢慢剜着血肉。
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她忽视了。
身后的追赶声愈发逼近,四肢爬行的女鬼简直是追逐战里无解的存在,仅仅半分钟不到的时间,距离被追进了一大截,那股森冷潮湿的气息几乎快贴上耳根,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凶恶的厉鬼拽断脖颈。
跑不过的。
再这样下去,绝对,会直接被女鬼杀掉。
快想!
宋知眠咬紧牙关,齿尖刺破下唇,尖锐的疼痛逼迫大脑继续运转,一股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
咸腥的铁锈味顺着舌根、喉管下滑,刺激味蕾。
自从她被莫名其妙拉进这个游戏以来,就在不停受伤,破皮流血这点小事儿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等等血?
宋知眠忽的一怔。
电光火石间,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什么。
忽然,后脑勺一凛,宋知眠下意识猛地矮身向左边翻滚,一阵阴风从她刚才在的位置掠过,那道鲜红色的身影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糟糕没时间犹豫了!
趁女鬼扑空的档子,宋知眠从怀里摸出那支木簪,毫不留情地朝左臂狠狠扎去,然后用力一拉!
一道极深极长的口子瞬间出现,狰狞地蜿蜒在白皙的肌肤上,触目惊心。鲜血汩汩向外冒,不断汇成几条细小的血流,淌落在地,有几滴掉进了怀抱的旗袍上,完美融合进了艳丽的红色之中。
一瞬间的麻木过后便是铺天盖地的刺痛,宋知眠面色发白,却一刻也不敢停下,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向前跑去。
她刻意沿着左边墙根走,裸露在外的新鲜伤口贴上冰冷的墙面,一路挪过去,绽开的皮肉外翻,露出鲜红娇嫩的内里组织。
沾满鲜血的掌心一下又一下摁在擦肩而过的地方,一时间,走廊的两面墙乃至地板上布满诡异血腥的痕迹。
整条长廊笼罩在一片浓郁刺鼻的血腥气之中。
过度失血导致宋知眠能明显感受到身体的温度在慢慢流逝,手脚一点点变冷,这种冷意一直蔓延到僵硬的指尖,整个人如坠冰窟,苍白的唇瓣不自觉发颤。
好冷。
宋知眠咽了咽口水,艰难地继续往前走,即使身体已经超负荷运转,但神经依旧高度紧绷,随时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好在,她的方法的确奏效了。
女鬼的速度明显慢了很多,似乎被充斥着整个空间的气味所干扰,连落地爬行的声音都变得缓慢了许多。
宋知眠趁机把女鬼甩在身后,快速拉开了距离,虽然她清楚这只是缓兵之计,根本拖不了多久。
得加快速度了。
她咬咬牙,撕拉一声扯下半截湿透的上衣,随意地往左臂的伤口上缠绕两圈,低头用嘴捆扎起来,暂时拿来止血。
穿过一层又一层的黑雾,凌乱的脚步声磕磕绊绊,在黢黑的长廊里回荡。
很快,前方不远处迎来一堵结结实实的墙。
宋知眠眸底一亮,眼里的雀跃几乎满的要溢出来。
到了!
走廊尽头左侧是通往二楼的旋转阶梯,右侧就是公共卫生间,里头黑灯瞎火的,透着一丝森冷的鬼气。
仿佛是即将沉入海底的人抓住了唯一一根浮木,宋知眠果断地一头撞向虚掩的木门,然后砰的一声带上了身后的门,混乱之间还不忘摁上把手自带的锁芯。
嗯这下感觉安全多了。
宋知眠自我安慰似的拍拍心口,长舒一口气,背靠木门缓缓滑下,身上浓烈的血腥气挥散不去,在狭小的空间里萦绕。
刚刚真的是太险了,如果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做出决断,哪怕再犹豫一秒就得和女鬼贴贴了。
宋知眠垂下眼睫,藏黑色眼珠在黑暗中如同透亮的玻璃球,眸底情绪翻滚,锐利非常。
她注意到,沾血之后,木簪上坠的玛瑙透出诡异的、不正常的红,而直到现在——宋知眠缓缓摊开手心,那支赤玉木簪静静躺在手里,红玛瑙依旧艳丽异常。
是的,直到现在,这种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