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木妻子面上神情愈发不对,池容嫣便晓得此事稳了。
眼见群情愈发激动,崔大人道,“去,将尸体抬上堂。”
闻言,王木妻子立刻声嘶力竭吼道,“大人,不可啊!”
池容嫣抿唇,厉声质问,“有何不可。”
“难不成此事背后另有隐情?”
“你一口一个我家兄长杀了你丈夫,如今却连证据都不敢示人?”
她字字珠玑,逼的王木妻子气急了,她站起身,“自有仵作会查验。”
“妾身只是不愿相公遗体被这么多人瞧见,他身前最是好面子。”
王木妻子又嘤嘤哭了起来,这话成功叫准备抬遗体的官差停住步子,回头不知所措望向薛大人。
薛大人亦是面色铁青,一方坚持不叫看遗体,另外一方坚持要看。
两方公堂对峙,都不落下风。
众人画风又一次有了改变。
“这王木妻子说的也对,王木从前确实是个讲究人……”
“这池家三小姐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难道她觉着自己要比仵作还强不成,仵作若是不能看出什么来,她能看得出来?”
“要我说直接叫人打入大牢便可,人证物证俱在,还听池家在这强行狡辩做甚?”
民众风向,这东西变得最快,叫崔大人心中生出恼火之意。
“确实,池三小姐,仵作查验本就精细无比,依照他人所言,难道你觉得自己比仵作还要厉害?”
好大一口锅,池容嫣差些没接住。
若不是她确认这崔大人只属皇权,恐要以为他也是来陷害国公府的。
她站起身规规矩矩行了个礼,“民女自是比不过仵作大人。”
这话叫薛大人心中慰藉了些,正准备给此事定论,又听她话锋一转。
“不过,民女可在此立下军令状,若我在王木身上找不出此人不是兄长所杀的证据。”
池容嫣声音顿住,眸光坚定看着薛大人,“大人,民女愿与兄长一同以死谢罪。”
此话出口,整个公堂外直接沸腾了起来,就连公堂内的官差与薛大人都目瞪口呆。
“嫣儿。”林氏忍不住唤了声,此时已是热泪盈眶。
池骏扶着她,亦是满脸感动。
“三妹妹。”就连一直没开口的池骁也开了口。
一声三妹妹叫完,沉默许久后他才又道,“多谢。”
池容嫣笑着晃了晃脑袋,对他鬼灵精怪眨了下眸,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因为信错人身首异处。
池骁一向无表情的脸上竟勾出浅浅笑容,心中发暖。
军令状都下了,薛大人自是立刻叫官差去抬王木。
就算王木妻子又说些有的没的,也不耽搁。
“池三小姐,立下如此军令状,你倒是真相信他。”王木妻子神色莫名说了句这话。
池容嫣点头,“我自己的兄长我自会相信,难不成去相信要害我池家的旁人不成?”
她这句话颇有指示之意,王木妻子冷哼了声,转过头不再看她。
王木尸体终于被抬了上来,他身上蒙着块白布,就这般大咧咧被放在官堂正中。
随着尸体上来的,还有面色铁青的仵作,他那双不好惹的倒三角眼直勾勾盯着池容嫣。
“我倒要看看,何人夸下海口,说我验尸不好,非得自己亲自见见尸体才能安心。”
被盯得头皮发麻,池容嫣面上浮现无奈之色,这古人怎么个个都是小心眼呢?
她心中腹诽,面上仍旧维持着大小姐的矜贵,对仵作又行了个礼。
“仵作大人,尸体可决定兄长的清白,民女想着万万不能马虎,这才想亲眼所见,绝无一丝对您不敬。”
池容嫣年岁小,看着乖乖巧巧的很哄人。
听她这般说,仵作自鼻腔内冷哼了声,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池三小姐,去吧。”崔大人提醒道。
池容嫣颔首,走到尸体旁。
她鼻尖耸动,方才离得远没闻到,现在走得近了,尸体臭味逐渐散发出来。
是那种又腥又臭的味道,闻一口便直冲天灵盖。
池容嫣只恨这个时代没有口罩,仵作当真辛苦。
除此之外,这味道大的不对。
此时众人目光全都放在池容嫣身上,见她皱眉,众人也都跟着提了口气。
“大人。”她看像崔大人,“按王木妻子证词,我兄长是何时杀了他的?”
“今晨发现尸体,据她描述,昨晚窗户前隐约看到了人影,应当是昨晚所杀。”崔大人有问必答。
池容嫣皱眉皱的越发紧了,味道不对这事,仵作不可能闻不出来,那便表明定是有其他原因。
她强忍恶心,掀开尸体上盖着的白布。
死者面容浮现在眼前,池容嫣差些没忍住吐出来,
外头伸长脖子围观那些人,更是迫不及待将脖子收回。
这王木死状实在恐怖,眼睛大大瞪着,眼球往外凸出,眼白部分是密密麻麻的红血丝。
他身子呈现一种奇异扭曲状态,胸膛正中插着把尖刀,衣襟处全被血液染湿。
见到相公这般模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