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大雨倾盆。
沈轻端坐在室内,身上只着了一件轻薄的纱衣,一头繁复的发髻散落了下来全部披散在消瘦的后背。
她神色惊惶,白皙柔软的双手用力握紧。
这里是江陵雨巷的一处二进的小宅院,是那些贵人们最喜欢置办来用以安置外室的那种宅子。
屋外天色漆黑,轰隆巨响的闪电掠过天空,明灭的一道光影映照出了沈轻苍□□致的小脸。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响起了一声声沉闷的脚步声。
不等沈轻紧绷的思绪运转,那脚步声的主人便停在了门口。
这一刻,房门就那么被人吱呀一声推了开来。
“谁?”沈轻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出声问道。
反应过来后,她抬头惊恐的看向来人。
“抱歉,让夫人久等了。”那人手中提着一盏琉璃灯,灯火摇曳,照亮了黑暗的内室。
“夫人为何不点灯?”那人将琉璃灯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后,取出火折子径直就点燃了屋内的烛火。
一瞬间,屋内霎时明亮了起来。
沈轻眨了眨干涩的双眼,不适的垂着头不敢同那人对视。
“夫人。”那人缓步来到沈轻身旁,下一刻,沈轻就感受到身旁床榻陷了下去,那人坐在了她身旁。
他离她很近,近到沈轻都能嗅到他身上的湿润水汽。
“夫人。”那人不给沈轻逃避的空间,大手不容置疑的捏住了沈轻的下巴,强迫沈轻同他对视。
四目相对,那人眸中深处情绪晦暗深沉,似风暴,又似幽潭,沈轻看不懂。
“夫人真美。”他道。
“夫人这身,也真是诱人采颉。”他大手下移,顺着沈轻柔嫩白皙的脖颈,来到了沈轻的衣襟处。
“大人,别!”沈轻杏眼含泪,柔嫩的双手颤颤巍巍的按住了他的大手。
想起了自己的目的,沈轻终于鼓起了勇气看着那人。
“是不是我今夜伺候了大人,大人就可以救我夫君?”她目光不闪不避,执着的要男人给她一个答案。
沈轻是江陵下田村的秀才娘子。
她的秀才夫君名唤赵玉竹,是当地出了名的神童。自小就聪慧异常,过目不忘,所有人都知道赵玉竹将来必成大器。
沈轻也知道。
而沈轻本人,她是十岁时被赵玉竹从难民中用一袋粮食换回来的小丫鬟。
赵玉竹对她喜爱异常,从不拿她当小丫鬟看待。
他与她同吃同住,甚至在夜深人静时,还会教导沈轻认字诗书,他于她恍若半师半父。
而对于赵玉竹来说,沈轻也是他的骨中骨,肉中肉,是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两人相伴六年,在沈轻十六岁时,赵玉竹一意孤行的娶了沈轻为妻。
即使父母亲人反对,赵玉竹仍旧执着的护住了沈轻。
赵玉竹自小就心思重有主见,赵家若要改换门庭还要仰仗他。所以即使那些亲人一万个不愿意,在赵玉竹的坚持下也只能妥协。
自十四岁沈轻长开之后,容貌就越来越惊人。不是没有人打过沈轻的注意,但那些人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赵玉竹巧妙的给解决掉了。
而等到嫁给了赵玉竹之后,他就更护的她密不透风了。对于沈轻来说,赵玉竹是她的天,是她的保护伞,是她永远也不会倒下去的依靠。
但,三天前,沈轻像往常一样心情愉悦的为赵玉竹准备衣物时,一道晴天霹雳的消息却传了过来。
赵玉竹他不知为何,卷进了此次秋闱的舞弊案中了。
此次秋闱,赵玉竹都没想参加,他放心不下刚刚同他成亲的沈轻。若是参加了此次秋闱没入榜,只怕会被因为两人成亲而置气赵家长辈打上一个扫把星的名头。
可若是入榜了,他就要趁热打铁准备上京参加春闱了。
可是为了娶沈轻,赵玉竹悄悄攒的私房钱都消耗的差不多了,只能支撑他自己一个人上京,根本就不能带沈轻一起。
可留沈轻一人,赵玉竹又怎能放心。
因此,他打算放弃这次,等待三年之后的下届。
三年之后,他也定能攒下更加丰厚的身家,更好的平衡好沈轻同赵家的宗族长辈的关系。他会带着沈轻一起上京,他们夫妻不会分离。
但虽是这样打算,可此次秋闱来临时,赵玉竹还是打算先去探探路,至少让自己有个心理准备。
但就是这一探路,却探出了晴天霹雳。
在大梁,科举舞弊案判的极重。轻则法场砍头,重则抄家灭族。
赵玉竹在下田村有名望,可他放在整个江陵,却也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小秀才,连举人都不是。
他这样的小人物卷进了科举舞弊中,如何能全身而退呢?
甚至不止他,连他们赵家都有可能鸡犬不留。
那一天,消息传来时,赵家哭嚎一片。所有人绝望极了,只觉得这次他们赵家在劫难逃了。
但就在这时,赵家突然来了一个官老爷。
那官老爷不知道对赵老爷说了什么,沈轻只知道那人走了之后,赵老爷看她的眼神又复杂又瘆人,甚至还隐隐带着孤注一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