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半路拦下霍玄,让他心里有个准备。
哪知道驿馆失火,救火的逃命的乱成一片,他不能袖手旁观,只得一边跟着救火一边找霍玄。
驿馆里没有找到人,他又赶着往霍玄家里去,结果霍玄也没有回家,不知道去了哪儿。
等到他把镇上可能的去处都找了一遍,再回来蹲人时,就见霍玄被那帮人给带走了。
他人微言轻,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躲在一旁干瞪眼。
这一晚上,哪里都是乱糟糟的,不让人消停!
师子如懊恼地踢了一脚地上被踩得又实又硬的雪,等冷静下来一点儿,立即开始思索可能求助的人。
……
在师子如连夜搬救兵的时候,霍玄已经被韩冉的手下带到了衙门里。
镇上的衙门已经许久不曾处理过事情,这次因为事发突然,出的事又大,衙门里的人不得不连夜出来摆摆样子,也没怎么审,就直接把霍玄打发进了牢房。
与一潭死水一样的衙门相比,牢房就热闹了许多。
霍玄一路走进去,就听两边不断传来起哄声,还有人讥笑着大叫,“哟!又进来一个,我说兄弟,你家里有没有钱啊?没钱的话,就做好把这牢底坐穿的准备吧!”
狱卒拿着棍子连连敲打两边牢房的栏杆,大声呵斥,“闭嘴!滚回去睡觉!”
霍玄就在这样的一路吵嚷声中,进了最里面的一间牢房。
这一间的门上比别处多了一个木牌,上面写了两个字:死牢。
霍玄一挑眉,看来他这是直接就被认定了是杀害韩冉的凶手。
“进去!”狱卒推搡他一把。
霍玄从容走进去,却又隔着栏杆伸手,推了一下门上写着“死牢”的木牌。
“你要干什么!”狱卒一脸紧张。
他笑,“我身上这案子还没审完呢。”
若是放在平时,进了牢里的人敢这么说话,狱卒早就一棍子抽过去了;
但今晚也不知怎的,那狱卒心里无来由的漫上来一股畏惧,连反驳都没有,讪讪地摘了“死牢”的牌子。
霍玄见状,收回手,没再理会,直接到了里面的干草堆里坐下来。
外面的狱卒见他并未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也就放了心,哗楞楞几声,锁了牢门,一路抱怨着出去了。
牢房里阴冷,就让霍玄想起那个还躲在他屋子里的人。
他灌的热水袋大概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但他还留下了一床被褥,让她御寒应该没什么问题。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生火……
第一次,他冒出一种放不下心的感觉。
霍玄有些烦躁的起身,在不大的牢房里踱步。
隔壁关着的死囚听到动静,扒着栏杆往他这边看,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兄弟,不就是掉个脑袋的事儿吗,你干那事儿的时候都不怕,怎么进来以后,就开始怕死了?”
霍玄瞥了他一眼,忽然问他,“你犯的什么事?”
那人一脸坦然,“杀人呗。”
“杀了谁?”
“我们队长。”
“为什么杀他?”
“呵,”那人冷笑一声,“每月的饷钱都要给他扣去大半,美其名曰对他的孝敬——”
“娘的,老子累死累活当牛做马听他骂人忍他鞭打,回头还得感恩戴德给他上供?惯的他!我不想忍了,所以就把他宰了!”
“你那个队长,叫韩本?”
韩本是韩冉的侄子,半个多月前被他手下的人弄死了,当时师子如还感慨呢,说这样的好事儿怎么就没发生在韩冉身上。
眼下这叔侄俩一起翘了辫子,倒也称心。
隔壁死牢的人大大方方承认,“对,就那个鳖孙。”
又问他,“你呢?你杀谁了?”
“他们说我把韩冉给杀了。”
“镇将韩冉?”
那人稍稍震惊了一下,也没注意到他这话里的不对劲,只是上下打量霍玄两眼,朝他比出一个大拇指,“敢直接动镇将,你也挺狠,是条汉子!”
又问,“兄弟,认识一下吧,我叫侯泰,你叫什么啊?”
“霍玄。”
侯泰又露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你就是霍玄啊!”
“我听说过你,你没进来之前,我还听他们说呢——韩冉抽了你一顿鞭子,你睚眦必报,转头就把他给宰了。”
霍玄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看起来,这小小的镇子已经有了两拨势力。
一拨要他立刻就死,
那么,另一拨呢?
他的眼神逐渐玩味。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