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惜卿再睁开眼睛时,就来到了这个鬼地方,变成了一个只有七八岁大小的女童。
惜卿无法描述自己刚醒来时的感受,除了多天高烧退烧后脱水乏力的不适外,似乎还有一股浓重的悲伤凝在心头,这种情绪压得她几乎要流下泪来,却又说不出是为何。
她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想到自己在操场上直挺挺倒下的那一幕,心脏刺痛的感觉依旧令她胆战心惊。
但这也无法解释自己此刻哀恸到几乎无法呼吸的情绪。
就好像是,自己缺失了一段记忆一样。
等她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后,便试图从身下躺着的这张床上爬起来。
只不过她现在的这幅身躯年龄尚幼,且大病尚未痊愈,实在是过分羸弱,而惜卿却还当自己是那个八百米能跑满分的女汉子。于是一翻身就准备起身下床,结果一个用力不稳,她摔下了床。
惜卿这次是真的要流眼泪了,除了身体上的疼痛和刚醒来时心底难以明说的哀伤,还有对于眼下自己所处的陌生环境的恐惧。
饶是她自诩胆大,可论心理年龄也不过是现代社会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她还没有接受自己眼下的处境,就又这么结结实实的摔了一下,内心的委屈可想而知。
不过还不等她委屈多久,便听见有脚步声向这边走来。
“你醒了。”
她还没有回答,一双指节白皙却又温暖有力的手就把她给托了起来,然后她靠着那副同样强劲有力的臂膀,稳稳当当的再次躺上了床。
她抬眼望向那个拥她上床的人,便正对上一双狭长清冷的眼眸,眼睛的主人一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见她望向自己,便敛了敛眼底的清冷疏离,平静温和的望向她。
“你身体尚未痊愈,还是再静卧一段时间比较好。”
眼前这人从容淡静,一副端方君子的模样,惜卿望着他,心底的忧惧也慢慢的消散开来。
他看惜卿依旧一副怔怔的样子,并不打算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吩咐了人端一些清淡的吃食过来。
等惜卿费劲的用完那碗白粥后,才感觉自己身上有了点力气,她正试图向身旁这位一直未曾离开的人搭个话,便听到他轻咳一声。
“你现在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就不要再提起以前的事了,不然你家人辛辛苦苦费的一番功夫,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惜卿听到这,顿时觉得自己要完,按照自己以往看的穿越小说来推断,自己眼下这具身体八成是有个什么满门抄斩的罪过,而眼前这人,必然是她实打实的救命恩人。
想到这,她对眼前人的尊敬程度一下就上了不止一个台阶。
又联想到他刚才说的话,明显是希望自己能与过去划清界限,可眼下自己本来就没有这具身体之前的记忆,那么跟他说自己失忆了应该也没什么问题,省得他哪天问起之前的事情她再接不上话来,说不定小命都难保。
“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很干脆的说了出来。
年轻男子微微蹙了下眉,望向她的目光却依旧温和体贴。
“可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她摇摇头,说:“都不记得了。”
他似乎在思索着些什么,眉眼慢慢舒展开来。
“无妨,你原本的名字本就不能继续用下去。不如我给你取个新名,唤你惜卿可好?”
“惜,卿?”她在脑子里试图思考应该是哪俩字。
“‘惜’取怜惜、珍惜之意,‘卿’为褒尊之辞,人心险恶不可不防,但我还是希望从今往后,你能够过的顺遂一点。”
她接受了这个名字,旋即又想到了什么,问道,“那我该怎样称呼您?”
“程霁泽。我在宫中任职,侍候皇上起居。”
惜卿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
宫中任职……伺候……皇上?这……这……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等你再休息两日,便要给你安排活计了,你要知道,宫中不养闲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在宫中,用的是内侍的身份,内侍虽然不能算作男子,但仍需谨慎,如果被人揭发,你我都难逃一死。”
惜卿心中一阵哀嚎。
没想到眼前这位这样丰俊清朗的少年人,竟然是个太监?
而她自己,也要扮成太监?
于是身体还很虚弱的惜卿,在这样激动的情绪作用下,再次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