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微,式微,胡不归?硕人俣俣,公庭万舞。挑兮达兮,在城阙兮。引蝶招蜂,乐乎乐乎。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薄浣我衣,害浣害否,归宁父母。求之不得,寤寐思服。鸿雀托书,风吹故里,咫尺天涯,望归望归,等复佳音。”
不知何人遥寄的家书?瑾萱读着,愈发不解。
半盏茶前,约酉时二刻,瑾萱外出采买夫人爱吃的菜肴,路过商市街,有一孩童蹦蹦跳跳窜到她身边,露出天真的笑容,对曰:“萱姐姐,这是你的家书!”
萱姐姐?这世上除了漩滢公主以外,就再也没人如此唤我!难道是公主偷偷给我的信?突如其来的消息,更教瑾萱紧张,于是乎小心翼翼藏于里衣,五步一回头赶紧往尉府走。
“子懿哥,有一事,想与你相商!”瑾萱咚咚叩响琼玖阁的门。
戌时,尉府众人仍旧留恋于热闹畅快的家宴。明岳官复原职、平安归来,终于叫靖瑶放下心来。明岳虽半百了头,但豪气依旧,虽不胜酒力却也不醉不归。二刻,明岳由管家、崇风支棱回内堂歇息,靖瑶则由凌月、娟儿侍奉回屋。子懿则独自回房整理案牍。
子懿回房不过一炷香功夫,便听得门外瑾萱叩见,他应声开门相迎,问道:“瑾萱?发生了何事?”
“我能进去里头说话吗?外头太冷了......”瑾萱可怜求曰。
子懿拒曰:“既然外头太冷,不如瑾萱早些回屋歇息?待明日暖和些再说?”
瑾萱生闷,正想埋怨时,却见凌月回房。子懿见凌月归,喜相迎,关切问:“夫人,你回来了!爹、娘歇下了吗?”
凌月点头回曰:“都歇下了!”她关切转问道:“风寒夜冷,瑾萱姑娘还是早些歇息罢!别冻坏了身子!有事不妨白日里说?”
瑾萱急,直接取出家书,递呈二人,诚意相求,“我来便是为了这个!请子懿哥、请少夫人相助!”看着瑾萱焦急的神色,二人也不好推脱,便找了个清净些的偏厅,共同研究这封来路不明的神秘的家书。
“公主平素会寄信于你吗?”子懿问。
瑾萱摇摇头,“从未有过,我是第一次收到她的信。”
“孩童的话,可信吗?会不会是恶作剧?”凌月疑惑。
瑾萱继续摇摇头,肯定回曰:“不可能的,天底下只有公主会喊我萱姐姐。因为小时,我们经常一同玩耍,我比她年长些,她便唤我萱姐姐,我会唤她滢妹妹!单凭这一点,我敢肯定,这信就是公主亲笔!”
“此诗文法杂糅凌乱!”凌月细细品之,“虽说上阙写的风景秀丽,可诗中却没有多少与景色有关。乍看,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子懿仔细斟酌,意会对曰:“我明白了,你们看!”子懿随机纸笔圈了几个字,析曰:“胡公挑引战害思......”
瑾萱震惊讶异,更咽对曰:“原来一切因由,都是胡国!”她恨得咬牙切齿,发誓对曰:“家父之仇,不共戴天。不亲自手刃仇人,难晓我心头之恨!”
凌月第一次见瑾萱如此脆弱无力,印象中的她为人风风火火、爱憎分明。虽然明知道她对子懿有爱慕之情,可凌月还是选择让她留在府中。无他,因为她深信,她与子懿坚如磐石的夫妻感情。
凌月转移情绪,析曰:“公主用如此迂回的方式告诉我们,除了避人耳目以外,更多的还是希望我们能帮助她重回故土!且看她望归二字便知!”
子懿赞同点头,对曰:“娘子言之有理!”子懿收好家书,询问瑾萱:“明晚我会面见殿下,届时会将此信交予殿下定夺!你以为如何?”
“多谢子懿哥相助!”瑾萱作揖道谢,偷偷擦干泪痕。
翌日戌时二刻,明岳、子懿自府内晚宴结束后,裹上棉袍便匆匆驱车至王宫外。上次父子二人一同走在偌大王宫的寒夜里,还是子懿初入仕途那一年。
由于在牢内待了太久,明岳的腿脚已没有昔日的矫健与利索,子懿小心翼翼搀扶明岳一步一步,向着高墙烛火摇曳的方向走去,他们身后的影子,被高墙烛火拉得更长了。风雪弥漫的深夜,两人踩在白花花的雪面上,明岳不住驻足观望四周的高墙,忆起过往种种,深深太息。
“还记得当初你初入朝堂那年,你还个青涩稚嫩毛头小子,行事难免热血冲动。转眼间,你便长大了,留下了岁月的沉稳与坚毅!”明岳对他器重的儿子投以十分赞许的目光。
父亲的一席话,叫子懿心里咯噔。望着父亲沧桑的脸,还有那双炯炯期许的眼,子懿不忍难过。遥想百年前,他的怪异,成为了他亲生父母抛弃的理由。百年后,他凡界历劫为人,却有截然不同的人生。他有深爱他的父亲、母亲,还有锲而不舍百世追随的爱人。他很难想象,若是有朝一日,他成功渡劫飞升上神,抑或是再次为天地苍生而死,他的父亲、母亲,还有他的爱人,将会如何面对。
“父亲,儿臣......”子懿不知如何言表。
明岳笑,不住难过,对曰:“哎!年纪大了,容易感时伤怀!这一点倒愈发像你娘了!呵呵!走吧!”
一盏茶功夫,两人行至太清殿,明岳作揖禀曰:“何公公!劳烦通传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