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二刻,夜幕降临,子懿、崇风、紫儿三人御马行至淮水地以东的罗东县。三人牵马而走,却见此地荒芜,人烟稀少,杂乱丛生,路有饿殍笃疾者,甚为可怜。子懿于心不忍,且将怀中仅有的干粮给了几人分食。
紫儿不解,对问:“少爷,何以此地可怜之人如此多?”
子懿析曰:“罗东县乃郑国与宋国接壤地,许是与先前宋国战事有关。你看!”子懿指了指笃疾者,不乏眼盲、腿瘸、断手,无奈摇头,太息续曰:“这些人,应该都是晋宋边境之战幸存下来的士兵,辗转隐居到此地……”
崇风一番打探后回报:“少爷,村头有间客栈!”
“今晚就地休整,明日再启程罢,走!”三人行至客栈门口,却不见小厮上前主动牵拉马绳,客栈里零零散散只有三两桌食客,一看到刚进门的三人,便露出奇怪的眼光,像是看到了异兽一般。
“少爷!”紫儿害怕,小声规劝对曰,“这个客栈好生奇怪,不如另投别家吧!”
子懿也觉得不对劲,三人正欲离开之际,一小二匆匆忙忙,提一壶茶,追着三人挽留歉曰:“客官,真的不好意思!小店小,除了掌柜,就我一人了,照顾不周,请各位爷见谅!”他一边招呼着三人下坐,一边提拉壶口迅速给三人沏好了茶,续曰:“方才小的已把各位爷的骏马给牵好了,各位爷就放心住下罢!”话落,小二一脸陪笑。
“不必了,我们打算另投他宿!”紫儿意志坚决。
店小二委屈,陪笑回曰:“姑娘有所不知,此地贫瘠,方圆几里,就只有我们这一家客栈了!”小二劝曰:“小的看各位爷也是远来之客,定是辛苦,不如就地歇息?”
小二如此热情,三人却之不恭,便点了几碟小菜,又温了一壶酒驱驱寒暖暖身子,这几个月的跋山涉水,实属不易。三人正吃着,紫儿忽而察觉旁众食客低头偷瞄、窃窃私语,让她好不自在。她吞咽了一口饭食,拉着子懿衣衫边角,小声哀求:“少爷,此地好生奇怪,紫儿怕!”
子懿环视一周,见有的人起身招呼小二加菜,有的人饭后结账,有的人低头吃食,却无紫儿所说的异样,便温柔宽慰道,“紫儿莫怕,此地偏僻,他们见我们是外乡人,自然有所防备。今晚且让马休息休息,明日一早我们便走!”
紫儿点点头。
亥时三分,三人已睡下。子懿和衣而眠,梦中见姮娥,素净仙衣,脚踏云霞,飞天而去,任凭子懿如何竭力呼唤,她始终不回头,只留他一人孤苦伶仃,原地伤悲。忽而一阵迷雾,子懿隐约见一人,正以急促之势向他扑来,还没等看清对方的脸,子懿便看到裙角边沿上滴答滴答的心头血。他再抬头往上看,正正撞见逢蒙那张狡黠得意的脸!
“逢蒙,没想到,忘恩负义的家伙原是你!”子懿失落,捂着疼痛的心,踉踉跄跄,跌跌撞撞,“为师当初真不该收你为徒!”
子懿只听到逢蒙痴痴笑,“可惜已经晚了!”话音刚落,逢蒙再次朝子懿的胸膛方向刺上一刀,子懿猛然惊醒。
子懿没想到,在这豆大拥挤阴暗的厢房内,居然真有一毒手伸向了他。子懿借着窗台月光,看清了这个行凶之徒的脸。他虽有半脸面具,但也遮掩不了他仇视子懿的目光。匕首的光划过子懿的脸,子懿敏捷闪躲,他速速提凳,砸向刺客。
屋内传来的打斗声,惊醒了崇风,他迅速夺门而入,见主子遇险,即刻拔剑护主,长剑短刀对峙之际,紫儿闻讯赶来。见人多势众,刺客扔下迷烟,卷帘落荒而逃。
刺客扰乱清梦,三人心忧不宁。崇风作揖歉曰:“少爷,属下救驾来迟,请少爷责罚!”
“不打紧的,我没事……”子懿欲行,却发现自己气喘吁吁,豆汗涔涔,崇风见状不对,扶着子懿下坐,“少爷?你怎么了?”
紫儿赶紧点亮了屋内的烛台,众人讶异发现,子懿胸口处源源渗出的心头血,染红了他的外衣……
钩陈渐渐睁开了朦胧的双眼,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头顶上方那来自万骨窟的微弱又明朗的光。他用力撑起半身坐直,环视四周。幽暗之地,却被身旁的这一堆柴火照亮。
“方才我不是中了毒掌吗?何以……”钩陈疑狐之余,闻塔塔脚步声渐行渐近。
“将军!你醒了!”钩陈见之,原是玉兔观言。
“小玉兔,你怎么在这里?”钩陈小心翼翼起身,继续观察四周。
观言递来果子,释曰:“将军,这是观言刚刚采到的果子!”两人围篝火而坐,观言续曰:“宗布神担忧将军的安慰,于是便吩咐观言暗中相助。没想到离娄和冥帝竟合伙设局,真真可恶!”
钩陈会意点头,再问:“可本宫明明中了毒掌,何以无恙?”
念到主子的名字,观言顿时觉着手中果子索然无味,味如嚼蜡,于是乎默默低头,不语。
钩陈提拉嗓门,再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小玉兔,你快说!”见观言神色,他已然猜到半分,“难道是宗布神给了你什么,这才救的本宫?”
话落,观言莹泪沁沁。他难过,点点头,从腰间掏出灵药一瓶,对曰:“这是玲儿从文曲星君那里讨来的灵药,说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