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
祭司堂一般只在族里有重大节日或者祭祀的时候,所有的族人才会聚集到这里来,所以很是清净,进门便能看见一堵高墙,上面刻着一副彼岸花的图腾,红得似火,似血。
绕过那堵墙,后面是一个院子,院子三面都是大殿,中央则放置着一尊石鼎,石鼎比成年男子还高,旁边架着一架梯子。
刚在正殿前站定,里面便传来一道浑厚的男声:“进来吧。”
姬云熙颔首,回首对那男子道:“她可以交给我了,你回去吧。”
“是。”
推开厚重的殿门,浓重的香火味扑面而来。
殿中的摆设与沈易佳之前在麒麟山密室看到的有点像,正前方墙壁上挂着两幅画像,下面摆放着供桌,还有一个蒲团,此时蒲团上坐着一个身着墨色衣袍的男子,正是大祭司,司云。
两人甫一踏入,司云便睁开了眼,待看清走在姬云熙身后的沈易佳那张略显呆滞的脸后,眸子微微一顿。
姬云熙柳眉微蹙,行了个交手礼:“爹。”
司云收回视线,淡声问:“她便是你说的那个替人逆天改命之人?”
“正是她。”姬云熙点头。
她上次会离开大夏,理由是替皇帝寻药,实则是因为亲眼见证了沈易佳再次替人改命,心有怀疑,特地回来解惑的。
而当时被沈易佳改命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元家大姑娘,元瑜婉。
皇帝大寿时,她与元瑜婉有过一面之缘,别人不清楚,但她只一眼便将对方的命运看透了。
无他,太过短暂,一眼便能看到尽头。
可当她在婚宴上再次见到元瑜婉时,对方身上的死气却已消散一空,只剩了一团迷雾。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她甚至放下身段重新去见了秋夫人一面,果然亦是一样的结果。
逆天改命本就不是易事,但放在沈易佳身上,仿佛跟吃饭喝水那般简单,偏偏只要跟沈易佳有牵扯的,她根本什么都算不出来,如此她怎能不防?
司云问:“可起过卦了?”
“我让人寻来了沈王氏的八字,发现她本命中无子女缘,虽说命途坎坷,但并非短寿之人……”
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不该存在的人存在了,该活着的人反而早早丢了命,一切的根源,似乎都从沈王氏有孕开始的。
想到什么,姬云熙突而冷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药汁倒在一方帕子上。
拿着帕子便往沈易佳额头上抹,转眼间,沈易佳那原本光洁无暇的额头就多了一朵彼岸花的花钿。
与外面石壁之上的图腾一般无二,较姬云熙额间的又更为鲜活。
姬云熙脸上闪过嫉恨之色,为何她明明去岁就已及笄,却仍只是一个少主?
不正是因为她一拿不出谷主令牌,二来也无法让谷中那口泉眼重新活过来吗?
她趋之若鹜都想拥有的东西,这个女人却避之若浼,怎能不让人厌恶。
看到这个花钿,司云腾的从蒲团上站起,再也无法保持原有的冷静,双目炽热的盯着沈易佳的额间:“她果真是……”
剩下的话他没说完,但姬云熙又怎会听不懂其中之意。
“不,她确实是沈王氏的所生。”姬云熙嘲讽的开口:“爹可记得禁术中那缺了一册的竹简。虽说女儿并未见过其中的内容,但总归与这其中的变故脱不开干系……”
她顿了下,继续道:“若女儿猜得不错,想来那女人应是献祭了自己的传承来了个瞒天过海。”
须知,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哪怕沈王氏得高人相助一时改了命格,不该存在的人也迟早会被抹杀。
无法长存于世不说,插手之人亦会付出相应的代价,例如沈王氏的早逝。
那女人显然是知晓这一点,并钻了这个空子让自己的女儿脱离了原本该定的命数活下来,成为了这世间的一个变数。
也正因如此,沈易佳接触过的人才会轻易被她改了命,且她自身完全不受影响。
换言之,每个人的名字都在生死簿上,原本的沈易佳早已遵从天命魂归于天,生死簿上便不会再有她的名字,现在活着的这个人自然也无须再遵守这些规则……
想到这,姬云熙的眸子亮了起来,若是知晓当初那女人是如何做到的,是不是就意味着长生之道也将不再是妄想?
司云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眼中露出与姬云熙一样的疯狂之色,突而大笑起来:“好,不愧是我的女儿。”
“爹。”姬云熙撇了一眼沈易佳额间的花钿,勾了勾唇角道:“现在最要紧的是让大长老和三长老同意女儿接任谷主之位,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再与爹对着干。”
天机谷历来有五个长老,制香一道的长老叛逃后,便只剩了四位。
其中大长老和三长老对于司云不遵守族规坚持要入世的做法一直持反对意见。
说到那两个处处与他唱反调的老不死,司云眯了眯眼:“你想如何做?”
姬云熙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素手拂过沈易佳的花钿:“自然是……换灵。”
换灵!
司云一怔,换灵他自然知晓,此乃谷中禁术中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