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被敌国宰相朱延之计诱往东芜的李帝,终于率领着弈军的主力兵团,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吃饱喝足,精神恢复的许寒,便前往中军大帐去见李帝。
宽阔的龙帐中,左右两边各点着八支巨大的火炬,映得帐中温暖明亮。
龙帐中央的巨大案几上,两翼两支着一根粗如儿臂的金龙烛火,红光闪动下,案后那身着金丝龙甲,须发半白的男人,正在聚精会神的盯着平铺在案面上的巨幅地图。
那是一张堂堂正正的脸,岁月留下的沧桑,难掩那一份依稀可辨的俊朗,那一双深邃的眼睛,流转着一种不凡的光泽。
称帝后,执掌万千人生命的威严,令人不敢直视。
他正是拥有中原北部之地的弈国君王,李帝!
“末将拜见陛下。”许寒心怀着谨慎,跪伏在地。
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不跪君王,可是大不敬,说严重点,可治杀头之罪。
“平身。”
许寒依言起身。
李帝抬起了头,锐利如隼的目光中,似乎暗藏着些许阴霾。
“朕命你攻打云霖,你不得将令,为何擅自退回槐城?”李祯濡冷冷问道,压迫气势卷席而去,言辞中分明流转着怒意。
许寒眉头不禁微微一皱。
龙帐之内,李帝斜靠帅椅,眼神蕴含淡淡的不满。
左侧是弈国宰相姜尧,捋着两撇胡子,两道眯起的眼缝中闪烁着得不易被人察觉的得意。
右侧是征王将军鱼玄机,她身着—身常年不变的银色盔甲,战甲细细密密地雕琢着繁复的花纹,一条纯银的腰带束在腰上,勾勒出纤细而富有力量的腰肢曲线,腰间挂着一柄长长的银鞘的剑,剑柄上被银色的花纹勾勒出与她身上一样的纹路。
标致的鹅蛋脸颊,充满淡漠之意,英气十足,风华绝代。
虽然与晚唐诗人鱼幼薇同名,但其人成就却是十个百个鱼幼薇都比不了的。
许寒立时就感觉到,定然是有人在李帝面前抵毁自己。
他扫了一眼李帝左右,顿时就明白,这一定是征王将军和宰相间又在明争暗斗,殃及了自己这条“池鱼”。
“看姜尧那表情,多半是他向李祯濡进的谗言了……”
许寒顷刻间已有应对之策。
“启禀陛下,末将收到凌子瑞先生送来的情报,得知瑄军西向东芜,故加紧攻打云霖,想为陛下分担东芜兵势。谁料瑄军竟突然出现在云霖,末将仓促之间奋力迎战,幸赖将士们用命,才勉强挫败敌军偷袭。”
许寒从容辩解时,目光转向了最后方的军师凌子瑞,他这话中显然是指凌子瑞情报不实。
凌子瑞的表情马就上变得不自在起来,假装不关己事的将头扭向一旁,不敢正视许寒的目光。
许寒接着又道:“末将虽小胜一场,但瑄军主力数倍于末将所部,且与云霖城的敌人对末将形成夹击之势。末将只恐独力难支,万一有所差池,会折了我军锐气,有损弈国的威势,故才决定稳妥为重,擅作主张退回了槐城,请陛下明察!”
许寒这番话即委婉的提及自己击败瑄军的功绩,又把责任巧妙的推给了军师凌子瑞,可谓恰到好处。
原本得意的宰相姜尧,脸色顿时流露出惊异与愤恨,他显然有点不太相信,看似粗旷不懂通变的许寒,嘴舌竟如此了得。
对首的征王将军丹凤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马上朝着李帝拱手道:“陛下,许偏将仓促之下还能击败瑄军,扬我军之士气,实在是难得。至于他擅自退兵槐城,确实也是为了全局着想,功过相抵,我以为陛下大可不再追究。”
清冷嗓音,动听异常,却显然在为许寒开脱。
案几之后的李祯濡,眼眸转了几转,本是阴冷的表情顷刻露出了笑脸,征王将军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许偏将为我军旗开得胜,此乃大功一件,朕为什么要责怪他,朕要重重的赏他才是。”
李帝脸变得倒也真是快,刚才还是副一质问的怒色,转眼间却又要赏赐许寒。
姜尧的脸色又是一变,愤然看了一眼征王将军鱼玄机,一副丧气的表情,分明是诬陷落空,有些气急败坏。
只是,征王将军言之在理,他也是无可奈何。
“末将能够小胜敌军,全赖部下将士用命,陛下若要赏赐,就请赏赐那些血战的将士吧。”
许寒把功劳推给了部下,当今乱世,还得靠麾下这些士卒给自己卖命,许寒为他们请赏,也是在拉拢部将们的人心。
再者,李帝这个人最忌讳的就是属下在自己面前逞强邀功,当年上将军之死,虽跟李帝的性狭有关,但与其本身的张扬也脱不开干系。
许寒如此的谦逊,李祯濡心生满意的嗯了一声,当即应了许寒所请,下令赏赐参加了云霖之战的许寒所部。
“陛下,咱们这一次中了瑄军的奸计,情报方面的失误不容小视,这一次幸亏有许偏将,若换成别将领军的话,恐怕云霖一战就要大败,介时若首战失利,军心士气岂非大受损伤。”
事还不算完,姜尧主动挑衅,征王将军当然不会让人随意损了她的威严。
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