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玄德挂了官印,便要与关张二人离去。便在此时,忽听得一阵爽朗般的长笑之声。其声恢弘,似近在咫尺,又似音传千里之能。
玄德闻声,心头一震。下意识转头看去,但见一屋顶逍遥般卧着一老者。
老者须发皆白,却生得碧目童颜。刘备自有识人之明,一眼看到左慈。就知道此人虽然年迈,但却绝非常人可比。
“老者何人,因何发笑?”
“老夫不笑旁人,只笑你玄德公罢了。想你出身帝胄,却空有一腔的抱负。如今不过遭遇小小困难,你却不思进取反要逃避,是何道理。也可怜老夫慕你贤名而来,不想却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万民仰望你如此,谁想却不如你的薄面金贵,岂不可笑?”
闻听左慈所言,刘备不觉吃了一惊。
他回首去看,但见安喜县乡民此番尽数随行。所有人的脸上,更是全都洋溢着对他不舍般的神色。
刘备恍然顿悟,不觉回想起自己的初衷。
自己之所以如此不屑般的努力,不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重振自己中落的家室么。如今他来到县内做官时间虽然不长,但却深得民心。如此经营,这么一走岂非辜负了一心追随自己的民众了么。
刘备想到这里,不觉面露黯然。而听闻左慈所言,关羽这边还好,然而张飞那性如烈火般的脾气却哪里还忍耐得住。
“你这老朽,竟敢评论我哥哥的不是。如今只在房上说话算了什么本事,有种的你且给俺下来说话。”
“下来便下来,还怕你作甚?”
左慈一笑,纵身一跃便已飘然落下。
眼看他身手如此了得,刘备和关羽不觉全都一惊。毕竟左慈看样子已经八十岁了,如此矫健的身手只怕壮年也不能及。
玄德见此,更知老者绝非凡人。
一时间又恐张飞亵渎了他,便要上前遏制。谁想刚刚伸手,却被身边云长拉住。
“二弟,你要作甚?”
“大哥,此事忙不得。某观此老者身手不凡,料他能为不仅如此。此番三弟脾气,正好一试老者身手。我等权且静观其变,届时再出手阻止不迟。”
“嗯。”
刘备点头,细想关羽所言却也没错。
二人这边如此盘算,张飞却是被左慈彻底激怒了。
“好你个老朽,让你下来,你倒真有胆色。适才如此狂言,来来来,俺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张飞上前,一把抓住左慈衣襟。左慈见了,也不慌乱。只作一笑,便用手轻轻的抓住了张飞的手腕。
“君子动口,不动手。这么肤浅的道理,三将军莫非不知?”
一语言毕,手腕猛然用力。只两根手指一掐,直接让张飞的整个身体如同过电。
张飞再猛,毕竟区区凡体而已。左慈何人,毕竟是学过天书的。
“哎~痛痛痛,快些松手,不然俺的手要断掉了。”
“哈哈哈哈,刚刚你是怎和老夫说话的。现在问你,老夫狂言可否?”
眼看翼德瞬间受人钳制,如此场景也让一旁的刘关二人瞬间惊了。
试想张飞何等本事,旁人不知。然而作为自家兄弟,他二人如何不晓得。平日里三五壮汉在他面前都不够打,若到了战场有了盔甲、武器和战马的加持,张翼德妥妥也是个纵横万军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人物。
这样的旷世猛将,不想今日竟被一花甲老人一招制服。此等事,如何不让人感到心奇。
“老夫看你这年轻人一点也不懂得礼数,今日便要好好的教教你。”
“哎呀~老仙师住手,都怪小子有眼不识泰山!!!”
张飞疼得死去活来,刺心泪不免都下来了。
他纵横沙场,何曾这般求饶过。刘关看在眼里,料他是痛得不成了。毕竟是自家兄弟,二人也不敢怠慢,纷纷上前拱手向左慈施礼。
“还请仙师高抬贵手,我家三弟性情粗疏,冒犯天颜。还请天师宽恕了他,饶他一回吧。”
“嗯,既是玄德公求情,那老夫也便罢了。”左慈俨然一笑,又看张飞一眼:“下次做事,不可如此莽撞。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是该懂了。”
“是是是,小子不敢了。”
张飞连忙告饶,感觉自己的手都要被左慈的两根手指拧断了。
左慈点头,索性松了手。张飞颜色更变,不敢再对左慈无礼。只退在一旁,换做刘备上前对左慈再施一礼。
“仙师好手段,刘备失礼了。却不知仙师姓名,可否赐教。”
“哎,玄德公,不必如此。老夫名唤左慈,乃峨眉山逍遥观修士。久闻公之贤名,因此特来拜望。不想初次见面,公竟要辞去。老夫只见百姓真心相随,因此不忍,这才不得已露面罢了。”
闻听左慈之言,刘备不觉黯然叹息。
“万民所望,刘备岂能不知。此番离去,也是迫于无奈。眼下情势所迫,我等得罪了官人。若不离去,只恐牵连了县中百姓啊。”
“哦,原是这般。”
左慈细想,觉得刘备的话却也不失道理所在。
毕竟鞭打了督邮这件事,若是让朝廷知道了那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