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是不小心捡到的?”
谢玄的黑眸里,将陈寻给困了起来。
陈寻拉着老脸,欲哭无泪,却又不敢隐瞒,只能磕磕巴巴的回道:
“是我,咳,老夫偶然去长极宫,不小心,顺来的。”
“顺来的?”
谢玄一字一句的重复道,气息变得有些深沉。
看着一步步逼近的黑衣男子,陈寻小媳妇儿般的将双手交叉于身前,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抱住了自己。
抖着那一撮黑得发亮的胡须,虚张声势的为自己辩解:
“老夫用自己的一世英名发誓,这一辈子就只顺过那一次东西!
“还有,要不是老夫将东西顺来了,你现在能看到它么,以陛下的脾气,早就扔到哪个犄角旮旯了吧!
“老夫不过是捡了点儿破烂儿,拿回来研究了一番,现在已经算是物归原主了,谢大人你可不能过河拆桥!
“如果不是老夫,你怎么能知道陛下心里还是有你的,你想想,要是她不喜欢你,怎么会费尽心思给你寻解药?”
说着说着,气势就上来了,竟开始训起了人来。
为了说话顺畅方便,文绉绉的“老”夫都懒得说了。
“我说你们现在这些小年轻啊,别动不动把爱不爱的挂在嘴边,那不是一句话说了就定了的,是要靠行动的!
“夜晚还在温存,白天就忽然翻脸,都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今生能遇上,就是积累了几世的缘。
“谢大人啊,我给你的药,你要想清楚了再吃,要是过两天你与陛下和好了,再来找我医治,那可就晚了。
“这种事,怎么能够开玩笑?”
谢玄的脸,已经说不上是什么表情了。
被陈寻那么训着,他与陛下,好像真成了闹矛盾的年轻情侣,所做的事,都是一怒之下的决定。
谢玄将锦盒揣在怀里,皱巴着眉头,怪异的扫着唾沫横飞的陈寻,心里的苦涩,忽然淡了许多。
只是这一次,轮到陈寻发问了。
“同心结这种药是枯骨香演变而来的,药性却比枯骨香温和,也更加可控,但仍然脱离不了它是大禹宫闱禁药的事实。
“以我在业界的人脉,找了那么久,都没有听到任何有关它的消息。
“谢统领,谢大人,你的解药,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
陈寻心中疑惑重重,更难免的布满了忧思。
上一次接风宴上,楚丞相便意外身中枯骨香,这一次谢统领身上,竟然又出现了同心结,虽然那药是陛下下的,可解药并非是陛下所下的那一颗。
陈寻忍不住担心,这一切是人早有预谋的,谢玄恐怕落入了圈套。
抬眸看见谢玄一身冷煞的模样,就觉得自己多虑了,像这样一个在腥风血雨里来去自如的人,又怎么会轻易落入敌人的圈套?
还真是年纪越大,越爱胡思乱想!
陈寻摇着头,转身到了西处廊下,拿着扫帚收拾起地上的狼藉来。
“谢大人,你还是先走吧,老夫快要垮台了,得趁着还有一口气,享受享受养老的滋味!
“等陛下什么时候回来了,老夫再与你叙旧吧。”
逐客令的意思很明显,谢玄静静的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
走至院门处,正欲提气跃走时,又突然被陈寻叫住。
“谢大人,事前可刮点儿解药的粉末吃,可助兴哦!”
助,助兴,助什么兴?
谢玄身形微僵。
后便听得陈寻猥琐低笑:
“哎呀,害什么羞嘛,就是你与陛下那啥的时候……不要太感谢我哟!”
谢玄忽然想吐血,更想打人。
最后,他压下了心中暴躁,纵身朝无涯楼跃去。
经陈寻插科打诨那么一闹,他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可这并不能改善他的处境,陛下对他的怨与愤,仍然没能被化解。
两种药他都留着,最后怎么选,他甘愿听从凤瑾的吩咐。
无涯楼中,凤瑾刚被喂完第二口茶水。
她讶异的注意着身体的情况,在那茶水的浇灌下,体内的真气竟如大火过后的荒野,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
她以认命的姿态,敛眸任凤归麟胡作非为,实则忍着经脉的剧痛,暗中蓄积不多的真气。
等着看好戏的凤颖,却被傅文清引走了注意力。
“逍遥王殿下,上次你我匆匆一别,还没来得及多说两句话,今日,在下可否有幸邀殿下在无涯楼中共游一番?”
近距离看着那潇洒俊朗的男子,凤颖心中的恐惧再次被唤出,那日日梦魇的场景,逐渐破开记忆久远的尘土,在眼前变得清晰。
她恨不得远离这个人,越远越好,最好生生世世都不再相见。
但,从心底生出的恐惧,让她不敢拒绝。
她压着心底深处的慌张,有些无力敷衍的笑道。
“能与傅大家同游,本王荣幸之至。”
转身的刹那,找准时机的凤瑾,牙齿与右手同时发力,凤归麟只觉舌尖与小腹一痛,怀中就变得空空如也。
他眯了眯眼,伸出中指,将逼到嘴角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