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瑾只顾着往湖边跑,根本没有留意到,覆在花叶上的蓝绿色火苗,在她经过的时候自动避开。
一路行来,没有烧灼到她一丝头发,一片衣角。
远远望着被大火完全遮掩的湖边,她的心越发不安。
她没有想过别的事,她唯一能想到的是,这种不祥的预感肯定来源于凤归麟又在搞事。
在自己的府邸搞事,莫非是在王府底下埋了数量庞大的火药,等着大火烧灼掉上层阻拦物后,将近处的皇宫甚至整个云都炸掉?
这是凤归麟极有可能干出来的事!
大火熏灼之下,凤瑾却从额间抹下一把冷汗。
抬袖擦了擦下颌,气沉丹田,飞速朝湖边行去。
最后,她停在了火舌张狂的假山处,忍着心中不安,打量着眼前传出危险气息的地方。
鬼使神差的,她伸手向火墙探去。
就在流转与身外的真气触碰到火焰的时候,火焰微微一颤,恭恭敬敬的往两侧退去,露出了假山下方被鸳鸯藤遮掩的隐蔽洞口。
凤瑾转了转手掌,不解的打量着眼前的变化。
没细想多久,无形之中的熟悉感,引着她朝洞口里一步步走去。
这个地方她记得,那日灯花典,将生病的凤归麟扶回来之后,她就曾来过此处。
还没来得及靠近,本来应该昏睡在床上的凤归麟,就突然出现在了入口处。
她摇了摇头,摒去脑海中凤归麟森冷的邪笑,慢慢移着步子,下方幽深的甬道走去。
滴答的水声从远处传来,寂静到让空气都凝滞起来。
凤瑾揉了揉有些耳鸣的耳朵,嗅着逐渐浓烈的发腐发臭的血腥味儿,继续向下走去。
这个地方,凤归麟究竟是拿来做什么的?
沉思间,甬道已经结束,在山洞的尽头,有一间让人微开的、让人压抑的牢房。
幽绿色的火焰匍在两侧的积水里,静静的看着她前行。
凤瑾压着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脏,慢慢的摸上了牢门,视线从积水的地面逐渐转移,最后对上了一双漆黑到没有光亮的狭长双眸。
“凤归麟?”
凤瑾瞳孔刹那放大,在看到里边人身处的境地后,心中有难受与疑惑上涌。
冷到不停冒出寒气的铁链,将他的双臂高高锁起,宽大的赤色袖袍滑落到肘间,露出了沾着红黑血迹的惨白肌肤。
凤归麟微微抬头,就那样一动不动的,静静的看着她。
眸中没有神采,脸上没有表情,就像望着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可在那冷淡之下,却有危险的气息慢慢渗出。
凤瑾心中的难受大于震惊,刚想问点儿什么,就见到一簇幽绿色的火苗落在了凤归麟的肩上,滋滋的燃烧。
她心头一颤,几步跨到他的面前,抬手就将那簇火苗掸到了地上。
“凤归麟,你怎么会被绑起来?
“你不是炙手可热,还敢跟朕对着干的摄政王么,你不是说这天底下唯有朕能与你匹敌么?”
凤归麟的注意力一直在她掸去火苗,仍旧无伤的玉手上。
听见凤瑾问询,他微眯起眸子,幽幽一笑,用低沉到撩人,森冷到骇人的嗓音反问道:
“你不知道么?
“本王会落到这样的地步,难道不是你们一早就计划好的?”
凤瑾停下解开锁链的尝试,蹙起黛眉,有些气恼的质问道:
“凤归麟,你什么意思,你这样与朕有何干系?
“奶奶的,你要是再给朕安黑锅,朕这就走,朕坚决不会该管你的死活!”
凤归麟垂下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被鲜血以及汗水结成一缕缕的墨发,散在面前,完全遮挡了他的面庞。
锁链发出轻颤,细碎却又让人牙酸的声音,伴着低沉到沙哑的嗓音响起:
“凤瑾,你告诉我,什么叫‘能制服野兽的不一定是猎人?’
“从一开始,在你以及你背后的人眼中,我就不算是人,对么?”
他略微扬起了头,刚好与凤瑾对视。
凤瑾的心没缘由的一痛,眼前的凤归麟,像极了当年在除夕夜的大街上遇到时的模样,整个人既狠戾又迷茫。
凤瑾抿着唇,静静的探视着他眸中的深潭。
“凤归麟——”
片刻后,凤瑾张了张口,叹道:
“朕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什么野兽什么猎人,朕不清楚你是从哪儿听来的,但朕确定以及肯定的告诉你,朕不知道。”
凤归麟笑个不停,一簇簇火焰在他身上跳动,凤瑾近前着急的拍打,才注意到一个让她震惊的事实。
那些火,有一半是从锁住他的铁链上冒出来的,有一半是从他身体里钻出来的。
所以,这场怪火起源于……
“凤瑾,何必呢?
“你那么慌张做什么,你是单纯的怕本王死,还是怕本王在你们利用完之前就死了?”
凤归麟嗤笑不已,话语的冷意比锁链上的寒气还要冻人。
“你这个担心的样子,会让本王心动的。
“你难道不是早就清楚,我体内真气的异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