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二人的身影被光秃秃的密林完全吞没,凤瑾才将视线慢慢的收回来。
“谢玄,你说太傅他老人家到底怎么样了?”
她转头看着谢玄,双眸里写满了担忧。
她还记得陪同楚辞前往兰城给太傅贺寿的时期里,她曾被人算计过。
如果此次太傅亦是如此,那岂不是说明有人将手伸到了太傅那里?
针对谢玄、楚辞、顾长风等还好说,可以直接影响到她的力量,针对退隐多年、不理朝政的太傅,这又是为了什么?
谢玄看得出她的担心,坐直身子,坚定的安慰道:
“楚太傅乃三朝元老,那些阴谋诡计一眼就能被他看穿,再者,老人家身体康健,一定不会有事的!”
楚辞的突然离开,让凤瑾等人的心变得沉重,天只是蒙蒙亮,谢玄就下令继续前行了。
凤瑾一行直接通过霜城,一路通过峡谷,畅通无阻的去了西北边关,比顾长风当时带大军,通过城外梅花拗往北绕行时好走得多。
站在北处那建于山脊之上的城墙上,可以看到境外荒凉辽阔的原野,可以看到境内宏伟壮阔的山河。
只是长城尽头的远处,滚滚狼烟遮掩了天光大亮的天空。
在多年以前,那被狼烟遮掩的土地,都是大禹国土,最北处在原野上缓缓展开的垣山,她曾经还随顾长风去过。
垣山垣山,断壁残垣,如今西北那一整片草原连带四周的荒原,西处的颍州等四周,都成了越国的地界。
这个名字,取的还真应景!
“陛下,我已经让夜十八去打探了,顾将军现与越国大军交战于黑水岭。
“这一次,连越国老王上完颜阿鲁都在军营里坐镇,越国可谓倾巢出动。”
凤瑾撑在城墙粗糙的石栏上,眺望着浓烟升起的黑水岭,轻轻叹了口气,扬高声音问道:
“顾长风呢,如今战局如何?”
城墙上风很大,将那一排排象征大禹政权的旗帜吹得猎猎作响,在上边谈话,唯有拔高声音,才能让对方听清。
谢玄眼疾手快,将凤瑾险些被吹走的披风抓住,给她重新系上后,一字一句的回道:
“陛下,我军已经同越国大军鏖战多日,现约定停战一日,顾将军现在应该在军营里休整。”
“好,让夜一等人留守,你随朕直接过去。”
“陛下,此时虽然约定停战,可越国不一定会信守承诺。
“战场上刀剑无眼,陛下,有什么需要传给顾将军的话,您直接吩咐属下即可,您可不可以不去?”
“谢玄——”
凤瑾转过身,轻轻抚上了谢玄的脸颊,冰凉的指尖在遗留于他脸上的细长刀疤上慢慢移动。
“你不要把朕想得那么娇弱,我亲眼见过连天的战火,我还经历过生与死的劫难。
“朕啊,比你们想象的都要坚强无情得多,说朕铁石心肠,倒也……还算适合。
“走吧,别太担心了,朕的真气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谢玄沉思了片刻,抬手握住了脸侧的柔荑,定定的望着面前的人。
“既然如此,陛下,你一定要跟紧我!”
“好。”
凤瑾答应得爽快,她又不是没脑子,想要去寻死的人,跟紧自家暗卫,那是必须的!
二人所在的长城,离黑水岭不算太远,不过半个时辰,二人就隐匿身形掠了过去。
还没靠近战场,浓烈的血腥味就从军营里传来。
抬眸看去,营中多的是负伤的士兵,许是太累了,直接坐在地上背靠在的睡着了。
鲜血,将地上的白雪染得极为脏污,若不只细看胸腔处的起伏,都要误以为那些人都成了尸体。
虽然如此,负责巡逻警戒的士兵,仍旧恪尽职守,努力睁着眼睛,侧着耳朵,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不敢有半点儿马虎。
担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二人并没有正大光明的从营门处进去,而是凭借高深的武学,悄无声息的潜入了营中主账。
待安全进去之后,谢玄就极有本分的离开了。
他得时刻关注着周围的情况,以免有什么危险会危及到他的陛下。
营中简易的床榻上,躺着和衣而卧的顾长风,卸掉了头盔,露出了里边被捂得湿成一缕一缕的头发。
凤瑾轻巧的移着步子,在这处距离战场最近的庇护所四处打量,帐篷里满是浓烈的汗味,熏得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一个没注意,就踢到了地上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查看究竟是什么,床上的人已经翻身而起剑拔出鞘,将冷锋横在了她的脖子处。
凤瑾本没有对顾长风存有戒备,忽然落到这样的地步,她更没有想到。
但她一点儿都没有紧张,白白嫩嫩的两根指头,直接夹住了天光剑的剑身,让它从紧贴的状态离开。
“亲爱的顾大将军,你这是在做什么?”
凤瑾挑了下眉,笑盈盈的问着举剑的男子。
“凤瑾,你来做什么?”
顾长风沉眉,顺手将剑一收,身上铠甲哗啦作响,便转身将佩剑放回了床边的剑鞘里。
银灰色的铠甲上凝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