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都认为霜城将归于寂然之时,浓烟之中,走出来一位黑衣紧身,头发花白,面容冷煞老者。
他眉头紧锁,无情的双眸最深处,掩藏着极一丝愧疚和疼惜,但最多的表情,仍旧是冷漠无情。
这四个字塑造了他的根骨,他已经没办法再改变了。
他背对着身后一脸怒容和戒备的姑娘,视线犀利的嵌在地上被熏得发黑的枯树根上,带着逼迫的开口:
“兰心公主,大禹境内不是你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趁现在我还未反悔之前,还请立即离开!”
兰心恨恨的瞪着前方的人影,将牙咬的咯吱作响,深吸一口气,嗤笑道:
“放本公主离开?
“你莫不是在害怕我齐国的大军,担心本公主在大禹的地界上出事?”
大长老白眉皱了皱,似是对兰心威胁的语气不满,身子微微侧了侧,却依然背对着她。
“如果我愿意,我有一千种办法让你无声无息的在大禹境内消失,兰心公主,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还是不要太猖狂的好。”
顿了顿后,苍老低沉的声音里,多了一抹叹息。
“不知你对巫族祭司的所作所为,你的母亲可知道?”
“你想要做什么?”
兰心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瞬间尖锐起来。她记恨的瞪着大长老,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祭司地位在巫族至高无上,完全是神灵一样的存在。
亵渎神灵,莫说她那身为右使的母亲不会放过她,就算是族人,都不会放过她!
巫族祭司之神秘,世人难知,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她第一眼看上去心里就感觉不太舒服的老头儿,会知道祭司大人的身份。
明明祭司大人对外的身份一直都只有齐国太子!
“你胡说什么,你将太子掳到哪儿去了?
“本公主警告你,赶紧将他安全的送回来,不然小心我齐国大军压境!”
火焰腾的燃起,右侧的屋檩被烧断,轰隆着就要从旁边滚下,兰心只记得声嘶力竭的对大长老呼喊,却不知即将面临的危险。
眼见着带火的屋檩就要砸在她的身上,大长老眸子一凛,两步踏过,左手一拉,右手一拨,重物落地声响起,兰心才回过神来。
她戒备的就要甩开护住她的手臂,低头时却不小心看到小拇指上的黑戒,与她身上的母亲给她的一模一样!
“这是……”
她震惊的伸手,大长老目光一沉,将她放置在安全之地后,就瞬间离远。
双手负于身后,左手握着右手小指处,背对着她,冷漠的说道:
“兰心公主,你既然身为齐国公主,就应当为齐国考虑,有些事,是不可以任性妄为的。
“既然你已脱离危险,就赶紧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兰心望着那无声无息间就消失的身影,目光由震惊变得阴沉,她紧紧扯住了身侧的衣衫,长长的指甲,将黑色的布料戳的有些变形。
霜城被毁的事情发生不久,在云都一向以温和谦逊示人的逍遥王凤姝,听到充当管家的老邪禀报的消息后,容光焕发的脸瞬间布上了忐忑的阴云。
正打着请教大禹风土人情,了解各地奇闻轶事旗号的大臣们,抬起头,目光“盈盈”的望着她,似是希望她能继续讲述。
“殿下,你所讲的内容老臣可是闻所未闻,以老夫愚见,殿下的经历足矣被编撰成一本鸿篇巨著,流传世间!”
“是啊是啊,所述内容必当精彩绝伦,引人沉醉!”
“择日不如撞日,要不今日就敲定著作内容,张卷,臣等正好回去……”
“不用了,送客!”
凤颖直接打断众人话语,吩咐老邪送客,周身散发的阴冷之气,将厅中的大臣吓了一跳。
也不在意众人表情如何,她直接阴着脸,步履匆匆的走了。
有大臣对她的反应心怀疑惑,沉下眉头,问着老邪:老邪只是一个劲儿的说着抱歉,同时将众人往府外撵。
在府门被重重关上的瞬间,一脸的歉意与和气,也在瞬间消失不见。
……
城北有处破庙,占地儿还算大,差不多有两进两出的宅院那么大。
院前种了两棵阴气森森的垂柳,支棱在院墙缺口处的树枝,上面还被搭了个粗陋不堪的鸟窝。
大殿之中神像倒塌,头身分离,周身因着长年被地上水汽所侵,原来的漆色尽数脱落,已看不到原本庄严的法相。
半身神像左侧处,站着从逍遥王府疾奔而来的凤颖,她正紧紧咬着牙,握着拳头,垂着头听暗处的人说话。
“颖儿,你太沉不住气了,近来这些日子,你做事越发不顾章法!
“没想到你竟然将楚辞等人引了过去,你想做什么,嗯?
“霜城之事,还算善后及时,若是再晚一步……
“我也不严惩于你,但我已吩咐老邪,未来一个月内,不会让你随意调动我的力量。
“你,就待在云都,好好反省反省!”
凤颖在心里拼命的挣扎,她已重活多世,对于亲缘关系早就淡薄了,但不知为何,匿于黑暗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