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的时候,凤瑾才回宫,手里拿着两支途经小商贩院墙时,从人家厨房顺回来的糖葫芦。
本来是有三支的,其中一支被她在路上给吃了,谢玄又不要甜的,她便打算拿着剩余的两支一起给苏北送去。
大过年的,就应当辞旧迎新,之前的不愉快还攒着做什么?
糖葫芦红红火火寓意好,这东西,喜庆!
“你先回长极宫,看看夜一他们有没有什么要禀报的,整理好了等朕回来处理。
“小北一个人在外,身边没什么亲人,朕应当去看看。”
过了宣武门,凤瑾便侧身吩咐着谢玄,随后二人分道,去了不同的方向。
原本长极宫离庆云宫很近,但后来因某种原因,连通二者的沁芳园被人为封锁。
如此一来,导致二者的距离多了数倍,几乎要跨越大半个皇宫。
凤瑾是要保持帝王的高深莫测,才按捺着不耐烦,一步一步的走着。
走了一半儿,再懒得走路,左右察看,一无巡逻禁军,二无过往宫人,真气微提,便轻松的穿越宫墙、殿宇、园林等阻碍,径直朝庆云宫掠去。
“你们可有感觉到什么?”
“啊,快看那是不是刺客?”
刚从御花园转过来的禁军察觉真气波动,迅速抬头,就看到一缺黑金色的衣摆一晃而过。
破晓的浅淡光芒下,金线暗挑的衣摆流光溢彩、熠熠生辉,煞是华贵逼人。
“啊,那……嘘,那是陛下。”
那一队禁军的队长连忙做着噤声的动作,畏惧的嘱咐着众人。
凤瑾到庆云宫的时候,恪守本分的立春早已经起来,拿着抹布、鸡毛掸子就从偏殿门口,仔仔细细的打扫起来。
见凤瑾轻飘飘的从天上降落到院中,杏眸一瞪,右手一松,鸡毛掸子便兀自落到了地上。
听到物品落地的声响,凤瑾微微转过头,对上了立春震惊的目光,习惯性的颔首,随后便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殿内,清风与明月或趴在桌上,或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如此不顾形象,令凤瑾不喜的皱了皱眉。
先去里间看了看苏北,没见着任何人影,床铺凌乱一片冰凉,足以见得主人离开了许久。
凤瑾对外边睡得跟死猪似的两人越发不喜,脚步轻提,衣摆微动,整个人便阴沉着脸出现在了清风的脸边。
伸出脚尖踢了踢他的肩头,仰躺于地,沉浸在不可描述的梦境里的清风骤然清醒,翻身而起,下意识的警觉。
却在看到微眯着眸子,难辨喜怒的凤瑾时,收敛起所有的反抗之心。
“陛,陛下,您怎么在这儿?”
凤瑾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缓缓转身,就看到从桌上抬起头、小心翼翼戒备的明月。
“你们公子呢?”
凤瑾声音幽冷。
明月误以为她是来阻止苏北离开的,下意识的往里屋望了一眼,敛下眸子,强迫自己不因凤瑾慑人的气势而退缩。
“公子……公子还在休息。”
凤瑾脸上阴云遍布,直视着明月双眼,一字一句的问道:
“朕再问一次,你们公子呢?”
明月心弦一颤,巨大的恐惧从心底最深处升起,她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随时都能冲破胸膛。
她艰难的呼吸着,干干的咽了下唾沫,抬起头畏惧的望着凤瑾。
“我……奴婢想起来了,昨日深夜,公子以除夕欢聚唯由,赐了奴婢与清风各自一杯酒,然后我们便不省人事了。
“公子……公子,公子呢?”
明月冷汗直冒,忍受着在凤瑾压迫下身体隐约传来的痛楚,一路跌跌撞撞的朝寝殿内跑去。
床榻上没有人!
她再也管不了那么多,膝盖一软,转身就朝凤瑾跪了下去。
“陛下,公子还病着,手腕上的伤也还没好全,他一个人在外,不知会遇到什么危险。
“陛下,奴婢求您帮我们找一找公子吧!”
她一起在祈求,额头已经变得麻木,却始终没得到凤瑾的回应。
愤怒的火焰不可遏制的燃烧,她想要斥骂那无情无义的暴君,抬起头才注意到前方不远,凤瑾之前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两串红艳艳的糖葫芦。
面上的金黄色芽糖已经被摔裂,就像是水晶碴子一般,四散在地上,折射出温柔祥和的光。
她跌坐在原地,愣愣的望着地上的水晶。
畏畏缩缩的脚步声响起,她僵硬的抬眸,看到的是紧抱着鸡毛掸子,猫着腰从外探进来的立春。
立春摸索着移动到她的身边,四下里打量了一番,低声问道:
“明月大人,您坐在地上做什么?
“奴婢看见陛下与清风大人匆匆忙忙离开了庆云宫,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明月死死的盯着立春,片刻过后,落于身侧的左手死死扣着地面。
她要立即将公子失踪的事,禀报给大小姐!
凤瑾遣出一半的玄卫,在云都暗中寻找苏北的下落。
然而综合宫门与城门处的消息来看,苏北于凭借她给的黑金令牌,已于子时左右离开了云都。
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