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红漆脱落,早不见宫墙固有的艳丽模样,墙上的琉璃瓦也落得差不多了,青苔从地面爬到了墙上。
这里的雪似乎比别处更大,将本就黯淡的环境衬得越发灰白与灰败。
走到铜环生绿的大门前,凤瑾又踌躇了起来。
她忆起了自己的身份,但仍旧有很多记忆想不起来。
来这个地方,是她记忆中的第二次。
谢玄静静的站在她侧后方,等待着她的决定。
吱呀一声,宫门上铜环轻晃,沉重的宫门从里被人打开,然后伸出一只惨白干枯的手来。
凤瑾被吓了一跳,再抬眸看出,手的主人已经弓着腰,垂着头,恭恭敬敬的候在了一旁。
“陛下,您来了。”
那是曾经的大总管张德仁,是她皇祖母、母帝、还有她的大伴,对凤氏一族的忠心,早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心底的声音在告诉她,这个人,是除谢玄以外,最值得她信任的人。
“是。天气真好。”
凤瑾牵了抹浅笑。
后四个字脱口而出后,她顿时尴尬了起来,她也不知为什么会那么说,或许是脑抽了。
哪知张德仁竟和蔼又恭敬的笑了起来,长叹道着附和道:
“是啊,瑞雪兆丰年,天气真好。
“陛下,您终于来了,陛下,请随老奴来——”
凤瑾怔愣一瞬,疑惑的与谢玄对视。
之前她前往庆云宫时,不小心走错了路,来到这里后,张德仁张公公……怎么这么多张公公?
不管了,之前来此,他对她说的是此地不宜久留,让她赶紧走,今日竟主动领她进去?
她好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上了暗号!
冷宫之中,别有玄机。
主殿正中有一把浮雕的木椅,积了厚厚的灰尘。
张德仁毫不嫌弃的走了过去,在上边摸了摸,椅子瞬间消失,原来所处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向下的入口。
张德仁拿了烛台,朝凤瑾躬身一礼,毅然的走在了前边。
凤瑾黛眉轻蹙,捂着口鼻,也跟了上去。
暗道很长很蜿蜒,一直往底下通去,三人的脚步声在通道里悠悠远处,最后被极远处的黑暗吞噬。
不知道走了多久,凤瑾只觉得眼睛很花,就像是熬了许久的夜。
终于,在她心情暴躁的时候,走到了目的地。
张德仁颔首,示意二人先等在远处,他执着烛台就往右边走去。
右手抬高,往壁上一碰,嵌于墙内的几十盏油灯接连亮起,将整个大厅照得亮如白昼。
凤瑾连忙抬袖挡住了眼睛,待逐渐适应亮度后,才将袖子放了下来。
眼前所见是一处宽阔的大厅,四周都有质地细密的岩石,灯火在墙壁内的鹤形灯里幽幽跳动,让这整个地方都充满神秘。
秘密,只是凤瑾的预感。
“张公公,这是……”
张德仁干瘪的眼皮下是洞察人心的双眸,但在凤瑾面前,他就像一个无害的老者。
“陛下,你唤奴才老高便可,就像当初一样。
“陛下,你再等等。”
凤瑾不知道要等什么,但半个时辰后,灯火渐熄,黑暗之中浮现出荧光色的暗纹,一直延伸到中部……墙缝儿里?
“陛下,请跟奴才来——”
凤瑾跟了上去,随着距离的缩短、角度的变换,她逐渐窥探出“墙缝”的秘密,全是一道道窄门,只是视觉误差才让她误以为周围都是整面的墙。
凤瑾没留意其他,她关心的是路的尽头。
尽头,是一间石室。
张德仁停在了门处,不再前行。
“陛下,您自己进去便可。”
谢玄沉下了脸,锐利的逼视着,那个看起来半截入土的老太监,里边情况不明,他只能让陛下身犯险境?
凤瑾看向了张德仁。
张德仁躬身,“全看陛下的意愿。”
凤瑾选择将谢玄暂留门外,里边究竟有什么,她应当先自己看看。
出乎她意料的是,门后的密室狭小,室内的东西也少得可怜。
一张木桌,一把椅子,上边堆了零散的几本书,再旁边有一个看起来比较凄冷的书架。
鬼使神差的,她拿起了书架上的信封。
信封结了很厚的灰,她闭着眼一吹,乱飞的尘埃呛得她直咳嗽,她双手拼命的在前拍着,捏着信封就往后退。
待尘埃稍稍落定,咳嗽也缓解之后,她才打量起那封信来。
信封空白,没有任何自己,里边却有些鼓囊,看得出装的秘密不少。
可看到信笺抬头第一个词,她就愣住了。
“凤瑾……”
视线鬼迷心窍般的下移,越看越觉得心惊。
“当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应该已经脱离了控制。
“我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不仅仅是针对我的阴谋,但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尽力筹谋。
“我知道你能来此实属不易,你的记忆肯定缺少了许多,这个我没有办法,我只能将我知道的、能透露的写在信上等你阅读。
“清河湾的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