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主,那二人你认识?”
白术出声问道。
沈毅沉着眸,压抑着万般情绪,隐约有些凶狠的低吼:
“不,我不认识!”
并非是真话,也算不上假话。
因为他不认识谢玄,他只认得凤瑾,化成灰他都认得。
……可他宁愿当年从未认识过她。
昭阳十五年,沈毅出谷历练,恰遇齐州水患,被迫困于城中,为了救治百姓,防止灾后疫情蔓延,他只得带领齐州回春阁的人出手救治。
灾难过后,人心惶惶,自那些在安平盛世里,隐藏得极好的灰暗面,全都浮出水面。
为了争先被救治,灾民大打出手时有发生,场面极为混乱,给沈毅等人的诊治带来极大的困难。
心力交瘁之际,一身明亮的红衣身影陡然从天而降,左手轻抚,动乱的人群瞬间僵滞不动。
“全都排队去,谁要敢再闹事,就要问一问我手中的剑答不答应!”
红衣少女右手持剑,朝周围划了一圈,长剑虽始终藏于鞘中,未曾露出半点儿剑锋,无法动弹的灾民还是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杀意。
话落之后,再挥了下手,被定住的灾民噗通噗通的摔在了地上。
见灾民自觉地的排起了队,她转身就到就近的布棚下面去了。
阴雨绵绵,将地面泡得湿润不堪,一只只紧张的脚在上边踩过,让曾经平整的道路变成了泥田。
少女抱着剑,微微垂着头,视线一直落在被踩得稀烂的地面上,英气的眉微微蹙在一起,不知是不喜浑身脏污的灾民,还是这持续了多日的阴雨天。
她那一身红衣,与这充满死气的暗沉色彩极不协调的,令人心觉怪异的同时,又能感受到生命的鲜活。
有她在,后面倒是没人敢再闹事了。
沈毅忙完当前活计,便移步过去,打算说句谢谢。
“沈毅谢姑娘相助,敢问姑娘芳名?”
少女用余光看着他,冷淡的说道:
“我姓凤,单名一个瑾,怀瑾握瑜的瑾。”
“你姓凤,是大禹的皇家人?”
沈毅心头惊讶,却见少女挑了下眉,微微扬起了唇,略显兴味的说道:
“天下并非只有大禹皇室才能姓凤,更何况开元帝之后,就不讲究什么忌讳了,就算与某个大人物同名,都算不得奇怪。”
少女的一番解说,倒是有理有据,当下便打消了沈毅的他。
想起少女踏雨而来,现在又略显不悦的躲在布棚下躲雨,便觉得是她身上湿了。
于是从衣袖里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递到了少女的面前。
“擦什么?”
少女拧着眉,怪异的打量着他。
“擦雨。”
“你看我浑身上下有被淋湿的样子吗?”
听到少女的话,沈毅才冒犯的将她上下打量,心中的震惊越来越浓。
飘落的雨滴不仅自动避开了她,就连刚才从泥地里趟过的鞋子,都没有半点泥渍!
这般境界,当是世间数一数二的高手!
“不要这么看着我,不然,我会以为你喜欢我。”
悦耳的轻笑在耳边响起,再抬头时,就只能看见一抹翩然远去的身影。
……
“沈毅,我不想回去了,你不是向往江湖吗,我以后跟你浪迹江湖好不好?”
沈毅思索良久,终是缓慢、郑重的点头:“好。”
他对她的了解算不得多,对她的身世更是一片空白,他只知道她叫凤瑾,多数时间沉稳压抑得像个历经沧桑的老人,偶尔才会像个孩子。
他曾问询过她与同名的帝女是否有关系,但她每次都矢口否认。
时间陡转,无故消失许久的她再次出现。
“愿以一家之言,结两姓之好。”
红烛罗帐,天地为证,他欢笑着饮下了合卺酒,待放下酒杯,他才感受到胸口锐利的痛。
“你……”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艳绝的面容,心里好和心脏同时流着血。
只是面前的人不复之前的柔情,微眯着眸子,阴沉十足的说道:
“药王谷嫡系的血,有起死回生之效,沈毅,我需要你的血救一个人。”
“你是蓄谋已久,当初,你是故意接近我?”
沈毅连连苦笑,心痛得让他喘不过气。
面前的人只是眯了眯眸子,凑到他耳边,诡异十足的呢喃道:
“要怪,就怪你对凤瑾一往情深!”
沈毅猛然从睡梦中惊醒,右手死死攥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待身体感受到凉意的时候,才发现冷汗已然将衣衫浸湿。
梦中所见的诡异表情,忽然与刚才擦肩而过时,凤瑾嘴角一闪而逝的邪笑重合。
他连忙唤着白术,问道:“那二人在哪儿?”
白术以为他是兴师问罪的,磨磨蹭蹭的从院子里摸到了屋中,远远的站在沈毅前方,低头支吾道:
“那二人……那二人差点儿就我被赶出去了。
“谷主,不是我办事不利,实在是那男子太过执拗!
“我原以为他会带着那姑娘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