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瑾因为脑部的钝痛而陷入了梦境,一个遥远至极,陌生至极,却又如亲身经历过的梦。
又或许,那只是由一个网文写手丰富的灵感而虚构的,光怪陆离的梦……
“谢玄,为什么你有名字而他们只有代号?”
“我只不过多闯了回封魔窟,多赢了几位长老,多侥幸死里逃生了几次。承蒙殿下不弃,肯与我结契,才让我有机会继承家族的姓氏。”
“你有没有恨过你的家族,你的命运,以及我?”
“为殿下生,为殿下死,是属下必然背负的使命,亦是属下甘之如饴的宿命。”
少年每一句赤诚无比、坦然无比的话语,都是世间最美的情话。
只是年少的两人,一个不曾多想,一个心思朦胧。
凤瑾还想继续看看,可眼前忽然一片黑暗,接着又变成了晃眼的白色。
凤瑾缓缓醒来,一眼就看到寂然立于榻前的谢玄,纹丝不动,像只最忠诚的猎犬。
想起刚才的梦,她吃痛的捂着脑袋坐起身来,随口问道:“谢玄,为什么你有名字而夜一他们只有代号啊?”
“我只不过多闯了回封魔窟,多赢了几位长老,多侥幸死里逃生了几次。承蒙陛下不弃,当初肯与我结契,才让我有机会继承家族的姓氏。”
谢玄轻描淡写的话语却在凤瑾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番回复,几乎与梦中所闻一模一样,只不过那里所称为殿下,这里所称为陛下。
可一想想,那极有可能是原主的残留的记忆在作祟,凤瑾又没那么紧张了。
静下心来,又开始感念起谢玄的不容易。
虽是轻描淡写,可那只言片语也足够描绘出一个艰辛的过往。
封魔窟是什么她不知道,死里逃生她却是明白,谢玄恐怕对九死一生习以为常,才会如此的波澜不惊。
凤瑾忽然对谢玄的过往生了兴趣,或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那一直存在的同情里还多了抹心痛。
“谢玄,你能给我讲讲你以前的事,你家族的事吗?”
在她印象中,暗卫向来是孤儿,可从梦中所见来看,这里并非如此。
谢玄无力的笑了笑,低声反问:“陛下当真不知道吗,还是陛下故意忘了?”
他明明一分逼迫和锋芒都没表露,凤瑾却下意识的不敢看他的眼睛。
是心虚吗,还是愧疚?
一切错误又不是她犯下的,她何必背负不属于自己的包袱?
凤瑾敛了下眸子,压下心中的异样,抬起头坦然的望着他:“我或许是忘了,但你讲了后我肯定会记得。”
谢玄不顾尊卑的与她对视许久,眸中的情绪翻涌,最后逐渐归于平静。
他微微启唇,叹息般的说了个“好”。
“谢凤两家渊源已久,久到记载相关事情的古籍都十不存一。我只知道谢家的存在就是为了护卫凤家,谢氏子弟从小就被灌输要护卫皇室正统的想法……”
准确来说,谢家不是一个家族,而是谢氏与其有所沾连的族群的统称。
整个族群内部等级森严,规矩苛刻,每一代人中只有最优秀的那人有资格继承谢姓,有与大禹帝王结契的荣耀,其他的人都仅仅只有代号而已。
玄卫,是谢氏族群精锐中的精锐,是特意为大禹帝王所组建的力量,一辈子都只忠于陛下一人。
想要成为陛下的影子,有资格继承谢姓,有资格与陛下结契,须得历经七劫磨难。
何为七劫?
封魔窟,万蛇海,灵幻林,尸骨山,谢家长老,刀山火海,禁崖暗狱。
唯有感觉敏锐,行动敏捷,心志坚定,不惧生死,杀伐果断,实力强大,不畏寂静黑暗的人,才能与大禹帝王比肩,才能成为他形影不离、隐在黑暗中的影子。
谢玄说得很简略,尤其是与自己有关的部分,像是吃过的苦受过的罪,他都不曾提及。
“陛下,你想知道的,想必就是这些了。”
谢玄的表情很淡,声音也很缥缈,眉目冷毅的他好似藏了万千情绪,却又好似什么情绪也没有。
光是那短短的几段话语,都让凤瑾心惊,既震惊于谢玄的天赋卓绝,又震惊于他过往的艰辛。
“那……你呢?”
凤瑾努力了许久,才小声的问了出来。
愧疚,又是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愧疚,压得她心气沉闷,难受的很。
“我?”谢玄用那双黯淡的眸子望着凤瑾,笑得无情又深情,随即撇开了目光,自嘲般的叹道,“日复一日都是相同的事,没什么新意,陛下定然不会感兴趣的。”
谢玄挺身匿于阴影,浓浓的悲哀从他的身上蔓延到灰色的影子里。
凤瑾的心居然没由来的钝痛,这种不受控制的异样感觉令她很是恼火。
但她也知道,此刻不应该发火,又是不应该对谢玄发火。
她深吸口气,收拾好情绪,问了一个她早就想问,并且已经问过的话题。
“谢玄,这些年你有恨过谁吗?”
谢玄有一瞬间的讶然,随后便陷入无尽的追忆。
“恨过。”
微微启唇,像是自言自语的吐出了这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