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疏在江南游历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吴侬软语绿水青山让她好不惬意。若非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会被故人寻到,她都不想走了。
不过她并不觉得可惜,华夏版图之辽阔,各地风土人情之丰富,足以支撑她一辈子的乐趣。
她喜欢体验各个地区各个民族炯然不同的生活,还养成了随时记录的习惯,每踏足一个地方就把那些几百上千年后被淡化的风俗人情都用笔记下来。
这些东西,若能在历史长河中传承下去固然好,如若不能,也是对自己这一生的交代,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件有意义的事。
就这样,时间又慢慢过去了两年。
这两年间,京城里发生了很多大事,大部分都来自摄政王府。
据说有人亲眼看到摄政王褚砚西把王妃赶出王府,可王府上下却并不承认,坚称王妃自从重伤之后身子骨弱见不得风,已经很久没出王府了,更别说被赶出去,简直是无稽之谈。
另一些人则信誓旦旦的说被赶出王府的女子乃是王妃亲妹付荔,她趁王妃重病勾//引王爷,好在摄政王夫妻二人抗俪情深,褚砚西根本不为所动,盛怒之下将其赶出
王府,王妃也和她断绝了关系。
到底哪种说法是真没人知道,大家只知道,摄政王眼里只有王妃一人,所有往王府送美人的官员都被呵斥回去,无一例外。
另一件事,则是当今圣上已满十岁,在褚砚西的教导下,其心性能力都不逊于先帝,甚至比先帝更加沉稳,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让人不敢直视的帝王之威。
摄政王对此十分满意,已经开始渐渐放权,没有丝毫贪慕权利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意思,彻底打了那些说他是乱臣贼子的人的脸。
也有人说褚砚西这是明哲保身,既能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又在皇帝面前留下了忠臣的印象,以后皇帝势起,无论动谁都不会拿他开刀。
而付疏的看法和他们都不一样,在她眼里,褚砚西既不是乱臣贼子也不是所谓的忠臣,只是个肩负着辅佐皇帝使命的率性之人。
如今皇帝到了懂事的年纪,他的使命也即将完成,自然会逐渐放权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别人的看法甚至皇帝的看法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只有他自己的舒坦才是最重要的。
临危受命,为完成养父的遗愿和将军府的威名,他自愿囿身于
争权夺势的牢笼中;使命达成,他也自愿放下满身荣华,成为真正的他自己。
当然,做到这一切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提,就是他一定要是个意志坚定性格坚韧内心自洽的人,否则很容易像叶廷恩那样被权力带来的繁华世界迷了眼,陷入万劫不复。
说实话,付疏挺佩服他的……如果他没有迟迟未宣布王妃死讯的话。
她真的不懂,他既不让王妃“死”又不派人追杀自己,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叶廷恩也早就被处决了,根本没有必要担心自己泄密,因为就算泄密也掀不起什么水花,又何必让她站着摄政王妃的名头,和摄政王府捆绑在一起?
付疏轻叹一声,罢了,不去想了,反正自己不会再回京城,他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听到她的叹气声,一个小小的脑袋探了过来:“夫子,你不高兴?”
付疏看到对方鬼精灵的模样,忍不住温和一下,揉了揉他的脑袋道:“阿毛,怎么又乱跑,文章可背下来了?”
阿毛吐了吐舌头:“阿毛背得头都痛了,就不能歇一会儿吗?”
“一共才几个字?怎么只
有你头痛,别人都不痛?”付疏敲了敲他的额头。
撒娇失败,阿毛的脑袋搭拉下来,闷声闷气地说:“知道啦夫子,我这就回去背。”
看到他离开,付疏无奈一笑,心里宁静又闲适。
这里是巴蜀地区的一个小镇,民风淳朴百姓热情,她最开始只准备在此借住几日,却几乎每天都有村民来送东西。
有时候是一块腊肉,有时候是几颗鸡蛋,还有猎户猎来的野味。碰巧镇里私塾的夫子上山摔了,大夫说一个月不能下床,村长便求到了付疏这里。
付疏承了村民们的情,自然不会拒绝,便答应在镇上多留几日,成为了私孰的代课夫子。
为此村长又送了许多吃食给她,学生们的家长也对她格外敬重,日子过得平凡又充实。
虽然有时候也会担心在镇上停留太久容易暴露,但又觉得这里这么小,连她也是为了避雨七拐八拐才找到这儿,现在这个时代又没有卫星定位,饶是那位再神通广大,寻到这里的可能也微乎其微。
就是这样的侥幸心理,让她在小镇上停留了一日又一日。
她告诉自己,等私塾夫子好起来就走,绝不会过多留
恋。然而她还没等到夫子好起来,就先等到了夫子的外甥代替夫子任教的消息。
付疏看向一脸憨厚的村长,不解道:“陈夫子有外甥,怎么没听他提起过?”
“我也是才知道啊!”村长一拍大腿:“他带着他外甥找到我,我才知道他们老陈家竟然这么出息,有个在京城当大官的女婿哩!”
付疏脑中有种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