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了那船工,付疏便知道重明教那边已经注意到了自己,蔚县也不再安全。更何况她还打着混进陈府的主意,须得改换面貌才不至于打草惊蛇。
扮成老人固然可以,但对方已心生警惕,自己突然消失,他们难免猜到她会乔装打扮;同时古代条件有限,很难像现代特效妆容一样出神入化,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思来想去,唯有恢复本身面貌,作女子装扮最保险。
且大仪虽然民风开放,但为了女子的安全着想,许多未出阁的姑娘出门仍以面纱遮掩面容,能更好地隐藏身份。
如今情况紧急,蔚县又没人认识自己,回归女子身份也没太大压力,小白没多纠结,就去买了身衣裙换上了。
为了制造反差,她还刻意选了身颜色娇嫩刺绣精致的广袖流仙裙,配上娇俏的容貌和从容的气质,端得是仙气飘飘惊艳非常。
从简约干练的练功服到层层叠叠的曳地长裙,付疏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但毕竟有那么多世的经验在,很快她就端起了淑女架子,任谁都看不出端倪。
她去蔚县最出名的酒楼茶肆转了一圈,很快便听到了陈家的消息
,毕竟是首富,八卦还是很多的。她不过是引导几句,便有人争先恐后地把消息吐露出来。
“陈世睿那魔王又要纳唐家女儿作填房,真是造孽啊!”
“他又不是大老爷亲儿子,怎么敢这么横行霸道?”
“谁让他陈家大房生不出儿子来呢!要我说,也是那陈二老爷识趣,为避嫌都搬到荒郊野岭去了,大老爷自然放心把陈世睿当自己儿子惯着!”
不过一顿饭的功夫,付疏就已经摸清了陈家的情况,首富指的是陈大老爷,是那陈二老爷的亲哥。
陈家大房过继了二房的儿子陈世睿,并准备让他继承打理家业,二房在其懂事之后便识趣地自请分家,搬离了陈家老宅,找了个偏僻地位置安居,也就是之前那船工送海货的地方。
只不过自请分家是假,藏污纳垢才是真,陈二老爷只怕早就已经入了重明教,而他的宅子也八成就是重明教在蔚县的窝点。
由此可见重明教对大仪渗透之深,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那老教主估计也不是什么善类。只不过被一个更不善更狂妄猖獗的伏狰所代替了而已。
不过这陈家子纳填房的事倒
是一个契机,陈二老爷作为陈世睿的亲爹,再避嫌也是要出席的。主人不在家,可操作的余地就多了。
她跟蔚县鱼市的渔民交流过,这几日码头并没有往西南走的大船,可见劫走付家父母的人要么是还没离开,要么就是分散开走的。
但鉴于付父会功夫且不弱,又有锦衣卫追击,他们会分头走的可能性不大,顶多也只是让伏狰带着虞凤吟先走。
但对此刻的付疏来说,救人才是最重要的,对付伏狰等人慢慢来就是。
基于此,她推测付父付母很可能还在蔚县,陈家二房的宅子里。
陈世睿的喜事就定在后日,陈家从半月前就已经门庭若市喜气洋洋,看起来热闹极了。
只看陈府门前进出的人,便能看出陈家的人情往来,大部分都是商贾之家,并没有什么问题。付疏也趁着人多套了门口小厮的话,得知府上最近并没有京城来的客人拜访,可见二房与重明教的关系大房估计并不知情。
很快她便等到了想等的人,几个陈家远亲偷偷给二房送去贺礼,显然是做了两手准备,讨好大房的同时也没忘陈世睿与二房的关系。二房那偏僻的
宅子也因此热闹了许多。
人一多,难免就会有所疏漏,付疏趁机悄悄靠近了宅子几次,很快便摸清了宅子的房间分布并找出了有可能关着“俘虏”的地方。
其中一÷是主院的下人房,无人居住也无人进出,安静得像闹了鬼,丫鬟小厮都要从偏院的厢房绕远过来伺候,十分不合理。
另一处便是假山附近,明明没什么特殊却有许多人暗中看守,且有人莫名其妙地出现或消失,八成是有暗门。不过小白不敢停留太久,暂时还没找到入口在哪。
很快便到了陈家子成亲这天,陈二老爷夫妇果然一大早就出发去了老宅,付疏在暗处,很容易就发现陈夫人是个练家子的,功夫还不弱。
她隐住身形,待二人离开,算好时间走出来,刻意放重了脚步与呼吸,一派自然得体地叩响了二房的门。
开门的仍是之前见过的老妪,她看着年迈,眼神却精明犀利,哑着嗓子一字一句地问:“这位姑娘,何事敲门?”
付疏平静地与她对视,任她目光上下打量,从容不迫道:“我是陈三叔公的孙女婉容,爷爷让我来给二表叔送贺礼,表叔可在?”
老妪见她一届纤弱女子,心中的警惕便松了不少,再加上这几日的确有许多陈家旁支送贺礼来,便也没多想,伸手便要接过对方手里的盒子:“老爷夫人已经去老宅了,表小姐把东西给老奴便是。”
“那可不行!”付疏故意做出一副刁蛮模样,傲慢道:“这可是爷爷亲自选的玉佛,花了八百两呢,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老妪心中不屑,才区区八百两,不愧是旁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