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本就鲜有人烟,如今这半夜三更,更是连一个人影都瞧不见,唯有十月的寒蝉叫声嘹亮,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里,却显得格外诡异。
然而在如此阴森的环境里,付疏的步伐却依旧稳健,表情也沉着敏锐,看不出丝毫畏惧。
随着后山的距离越来越近,空气中的金属腥味也越来越浓,付疏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同时,她的脚步也越来越轻捷。
她微微猫起腰,穿梭于高耸茂密的树丛中,只在最强壮的树后显露行迹。很快,她便来到了后山脚下。
然而最后这段路才是最难走的,没有树木,甚至连花草都已经绝迹,贸然现身,只会将自己暴露在未知的危险当中。
付疏毫不怀疑,哪怕现在是深夜,对方也会派人在周围看守。
就在她停下来准备绕路而行时,一道黑影突然从身后窜出,直取她的肩膀。
她心中警铃大作,不假思索地朝黑影挥拳反击,奈何她这具身体没有好好锻炼过,对付陈家嫂子还有余力,可却拿来人没辙,不过两招就被人禁锢住了臂膀。
不过付疏不仅不慌,反而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咬牙说:“我倒不知封老师还有夜袭
女子的习惯。”
“小付疏可真是不识好人心,若不是我,你只怕早被换班的保镖带走了,哪还有功夫在这牙尖嘴利?”封长舒轻笑一声,放开了桎梏付疏的手。
如果说之前,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女凭借远超常人的观察力、逻辑思维和广博见识让他不断震惊,甚至一度以为她换了个人,那么刚才的交手就让他把心又放回了肚子里。
这才是一个娇柔少女应有的战斗力,哪怕反应敏锐,也懂得一些格斗技巧,但显然没什么实战经验,花架子罢了。
付疏自然不知道他对自己的评价,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她从来不是特别能打的那一类人,更何况封长舒虽然看起来文雅瘦削,实际上却是个格斗高手,抬手投足间如有雷霆之势,干净利落之极。
她眯了眯眼,冷静地问:“你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换班?”
封长舒云淡风轻地勾唇一笑:“啊,不小心看到了值班表。”
付疏可不相信什么不小心,后山被看守得密不透风,可见对方有多重视,值班表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被外人看见?
她之前想的果然没错,就算在这么恶劣危险的环境下,封长舒仍
能不露声色地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只见他敲了敲手表,表盘上的时间便亮了起来:凌晨一点二十三分。
他薄唇轻抿,语气也变得严肃了些:“再等等。”
付疏知道他在等保镖换班,便也没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安静地等在他身边。
大约两分钟后,不远处的土坡旁突然出现两道灯光,在土坡旁边来回扫射,原来那里不知何时修了灯塔,看起来像撩望台似的,白天隐匿于山林里,夜晚才显示出它的真正作用。
付疏感觉到干燥修长的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耳边也响起封长舒的声音:“跟我来,抓紧时间。”
她没多迟疑,就跟在了封长舒的身后。
夜晚的灯光固然可以照路,但同时也形成了一些视线盲区,所谓灯下黑就是如此。
封长舒显然已经摸透了灯光的运行规律,带着付疏七拐八拐地躲过光影追踪,顺利来到了后山脚下。
尽管一路有惊无险,付疏的背后还是被汗水洇湿了,待心情稍稍放缓,她才猛然发觉,这里的铁腥味浓烈得让人想吐。
封长舒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两把小铲子,将其中一把递给她道:“两个保镖都在灯塔
上,快挖吧,下一次换班在三个小时后,我们能挖出什么算什么。但千万不要弄出太大声音,被发现的结果你应该知道的。”
付疏眼神一暗,抿着嘴没有说话,蹲下去直接开挖,用行动来代替作答。
幸运的是,对方似乎对自己的安保力量格外自信,或者说根本不相信有人能混进来,所以不要的废物都埋得很浅,?随便扒拉两铲子就感觉碰到了什么东西。
付疏对机械一窍不通,因此也没有仔细研究挖到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而是将它们一股脑塞进封长舒给她的袋子里,准备出村之后拿去做检测。
既不能耽误挖掘又要尽量无声操作,这无疑是很有挑战性的工作,两个小时过去,精神高度紧张的二人衣服都汗湿了。
不过他们的收获也十分不菲,整整两个蛇皮袋子,全都装满了。
两人又故技重施,按照来时的路线悄声离开,从始至终都没被人发现。
此时天色已经开始微微亮起,有些起早的人家,热水都已经烧上了。
付疏自知背这么大个蛇皮袋子回家,肯定会有人问东问西,也没多挣扎,就把东西都扔给了封长舒,自己轻装回了付家。
快到门口时,她发现隔壁已经飘起了炊烟。原本想从后门绕回去的她目光一动,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回到大门前,光明正大地推门而入。
她可以确定,一定有人看到了她外出回家的这一幕。
回屋子以后,付家人都还没醒,她便又爬回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