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女人,已经不能用美来形容。
她就像上帝细心雕琢的最后一幅作品,用尽了毕生心血,将她的每一根发丝都刻画的风情无限极尽妖娆。
乌黑浓密的长发如海藻一般微微卷着,披散在平直的肩上,她的脸小而尖,却并不显得小家子气,下颌骨线条利落,显露出妩媚的霸道,额头饱满眉骨立体,眉形也带着几分英气,凤眼凌厉,目光流转间却带着无尽风情,眼瞳乍一看是漆黑的,在阳光下时,却能看见金红的光泽,邪肆又潋滟。
她的鼻子像山峰一样拔地而起,鼻头却小巧精致,刚柔并济,鼻子下的嘴巴很红,是血一样的颜色,明明没有任何点缀,却饱满得娇艳欲滴,像带着露水的玫瑰花瓣,美得惊心动魄。
比起普通少女那样干瘦的身材,这副身体显然丰满许多,脖颈纤长锁骨精致优雅,胸脯却沉甸挺拔,而到了腰间身体线条又骤然缩紧,细得不盈一握,一双腿修长纤细,配上那没有血色的冷白皮肤,简直如神人般,没有一处不完美。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付疏欣赏美色的心情,进来的一个高大的男人。
“公爵大人。”男人声音低沉磁性,颇有几分性感。
饶是付疏也不得不承认,他很英俊。
不是像霍天熠那样更倾向于少年的雌雄难辨的俊美,眼前的人十分英朗,小麦肤色五官深邃立体,深褐色的眼睛宛如凝着一潭湖水,格外静谧迷人。
他拥有高挺的鼻子和微厚的嘴唇,身材也不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能比的,在几乎在上世纪就该销声匿迹的无袖短褂的衬托下,恰到好处的肌肉蓄势待发,充满了野性的魅力。
穿衣显瘦,脱衣野兽,不外如是。
更神奇的是,他如此英俊又有型,还是个人类。
在满是吸血鬼的城堡里,竟然还有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类。
“章荀。”付疏唤着他的名字,声音低调华丽,带着些凉薄的味道:“过来。”
“是。”章荀垂眸,恭谨地低下头,将脖子这种要害全然信任地暴露在付疏面前。
付疏抱住他的头,毛茸茸的手感不错,她下意识地揉了揉,感受到手下的身躯微微一僵,这才反应过来,停止动作,嘴巴凑到了章荀的颈间。
和他强劲有力的形象不同,一股淡淡清甜的青草味从他颈间散发出来,让付疏不由腹腔高鸣,由心底升起一股饥饿感来。
她顺从自己的欲望,张开嘴,露出雪白锋利的牙齿,深深扎入对方的脖颈,肆意吸食着香甜的液体。
和闻起来一样清甜可口,像夏日烈阳之下,喝到的冰镇西瓜汁。
一口汁液下肚,饥饿感很快就被抚平,灵魂深处传来兴奋的战栗,叫嚣着渴望着更多。
不知不觉中,付疏吸得无比尽兴,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手下的温度渐冷,章荀发出无意识的痛苦的哼鸣,她才回过神来,连忙停止进食。
收齿的瞬间,章荀踉跄两下,扶住身后的梳妆台才勉强站稳。
看到他苍白的脸色,付疏不由有些心虚,她刚才进食太过忘我,吸食的血液已经远超往日的分量,章荀就算身体再好,想必也撑不住了。
没错,原主唯一的一个嗜好就在吃上,她只喝新鲜的血液。而新鲜的判别标准,就在于是否离开人体。
也就是说,哪怕从人体抽出血来装进杯子里,然后飞速送到她面前,那也不能算是新鲜的了。
因此她的城堡里会有一些为她提供食物的血奴,章荀就是其中之一,也是最受宠的一个。
无他,她痴迷于他的味道。
那种淡淡的,温温润润的,青草一样的味道。
她抿抿唇,认真道:“抱歉,今天没控制住。”
即便是付疏也觉得,他的味道真的美极了。
章荀垂眸,不喜不悲地说:“能得到公爵大人的喜欢,是我的荣幸。”
他这副模样,倒像是生无可恋。
这就有些奇怪了,原主虽然会养血奴,但也并非是罔顾人命的恶魔,不仅招收血奴时全看自愿,而且每个血奴在她的城堡呆满五年就可以自行回家,还会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
这样好的工作,眼前这人又为何会生无可恋?
她眯起眼,眸光潋滟又凌厉,似乎有看透一切的能力:“你似乎并不喜欢这份工作。”
章荀猛然抬头,眼神中带着明显的诧异。
付疏知道他在诧异什么,作为高高在上的吸血鬼,曾经的原主当然不会在意食物的想法,即便看出很多血奴脸上的麻木,也从未想过探寻他们的内心世界,就像人类也不会在鸡鸭鱼在想什么一样。
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太过放肆,章荀连忙低下头,可即便做相同的动作,他和其他的血奴也大为不同——他的脊背从未弯过。
那种刻在骨子里的优雅和无畏,是任何身份地位上的差距都无法磨灭的。
他语调平缓得恰到好处,既不过分卑微又不显得无礼:“没有这回事,公爵大人。”
“你在说谎。”作为吸血鬼,付疏的目力本就远超常人,再加上本来就善于读懂别人的表情和想法,运用起微表情的技巧更为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