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疏眉梢轻扬,语气淡漠又暗含讥讽:“教主寻我,本座看是左护法在寻我吧?”
长武帝面色一僵,没底气讪讪地说:“都一样都一样,左护法找您也是教主的意思。”
“最好如此。”付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李章不知从哪搬来个枣木椅子,她坐上去,颇有女王登基君临天下的意思,气势超凡让人无端就升起一股敬畏。
看她如此,长武帝心中的戒备更深。
没过多长时间,一道瘦长的身影从里面出来,此人看起来也就刚过不惑之年的样子,身材瘦长面容清隽,看起来不仅不像是恶名昭著的魔教左护法,倒像个进京赶考的瘦弱书生。
只可惜,他的性格手段可远不是他外表展现出来这样,反倒是一个极其阴毒狠辣之人,若不是他,雪千音也不会重伤不愈,如今只能退居幕后,任其在魔教为所欲为。
荣长尧上来就和和气气地抱拳,面色温和又恭谨:“我道是谁回来了这般惊心动魄,原来是圣女大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本座也不想这般暴力出场,只可惜左护法手下之人眼力见儿着实不怎么样,害得本座不得不出手。”付疏不仅没有给他面子,甚至连站起身的意思都没有:“左护法也知道,本座脾气向来不好,还有劳你担待一二了。”
看她始终坐在椅子上,荣长尧面色微微一沉,笑意也淡了许多:“圣女大人说的是,是守门弟子的过错,怎能算到圣女大人头上?这不,听闻圣女大人回教,我就放下手中事务亲自来接了。”
付疏无视他的示好,冷漠道:“这不是你应该的么?若教主身体好着,他也会来接本座的,亲自这两个字用在他身上,想必更为恰当些。左护法,你说是么?”
荣长尧一噎,面色已然挂不住,但还是强忍着不爽应道:“圣女大人说的是。如此,我们便先进去吧,堵在门口也不好看。”
“也好,本座正想去看看教主。”付疏起身,李章在身边扶着,衬得她越发像个女皇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观音教里,付疏走在最前面,荣长尧和长武帝就在他身后一步的地方,两人频频眼神交流,似是在商量对付她的办法。
然而付疏并不在意,甚至乐在其中。
对方主动出击,她反击并再把他们一网打尽,也就省得他自己想方设法对付这些人了,多好。
观音教占地极广,虽然主建筑只有这么一个,但周围也有许多弟子院落,而且这栋楼足有九层高,每一层又和皇帝的太和殿差不多大,加在一起能住下成千上万人。
底下五层都是普通较重休息生活的地方,上面四层则是教主护法长老以及各坛主的寝殿,教主和圣女在最顶层,因而在原主没离教时,很多人都猜测她和教主有什么超出师徒感情的关系。
不过魔教中人本就肆意妄为,只是口上花花,实际上并没有当一回事,说着说着也就忘了。
不过原主和雪千音真的只是师徒而已,虽然雪芊烟在她的印象中看起来也很年轻,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但他头发却是全白,而且容貌十几年如一日,根本没人知道他的年纪。
总之依付疏的推测,不年轻就是了。
这样一个无欲无求的老人家,是绝对不会对他的弟子产生什么莫名想法的。
可这次当付疏再见到雪千音,却全然是另一副样子。
雪白的头发凌乱黯淡,苍老的皮囊布满皱纹,原本俊美的容貌变成了一身褶皱,包裹在骨头上,显得格外不搭。
付疏从没见过这么老的人,像是把世间所有老太都融在这一具身体里了,而他这个人却还没死。
她神色微动,看向荣长尧:“怎么会这样?”
“教主受伤后迟迟不好,一直运功调养生息,和功力不足以抵御内伤,便见见老态了,最初只是长了几道纹路,如今却变成了这样。”荣长尧面上看着像痛心和悲悯的样子,实际上眼中却露出了轻蔑鄙夷,颇为不屑的样子。
原主几乎是雪千音一手教导出来的,想起他带她习武识字的日子,虽然说不上感情有多么深厚,却仍把一个师父能做到的都已经做到,他们几乎可以说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了。
付疏感同身受,心中也不禁有些难过起来。
她抓住雪千音已然挂不住皮肉的手,声音里透着寒:“教主变成如今这样,真是托左护法的福。”
“圣女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荣长尧颇有些激动地说:“这教主受伤之后,属下派人精心照料不说,还兼管着教内大多事务为教主分担,圣女这么说,难道就不怕让我观音教教众寒了心。”
“左护法这般激动做什么,本座说的也只是字面意思而已,你想哪儿去了?”付疏轻轻一笑,盯着他道:“左护法不会是恼羞成怒吧?”
“胡说八道!本作无愧于己无愧于教主无愧于观音教,自然不会恼羞成怒。”荣长尧狠狠地甩了甩袖子,一副坚贞不屈的模样。
付疏冷哼:“是么,倒是本座错怪左护法了。”
荣长尧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已经昏睡许久不醒的雪千音竟然睁开了眼,浑浊的眼珠艰难动了动,望向付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