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案子上头催得死紧,楚澜生忙得脚不沾地,冷不丁听到唐老大的旧友付安,没印象。
毕竟他从小跟在唐老大身边,能坐上总探长的位置也少不了唐老大的扶持,老大哪个朋友他不知道?偏偏没有一个叫付安的人。
不用多想,肯定是假的!
也是巧了,付安跟唐老大相交的时间虽短,但交情却很深,因他路过平城时救了唐老大一命,那时候楚澜生正好还在沪城守家,压根不知道这事。
于是乎,误会就这么产生了,付安在巡捕房坐了一天,都没逮到楚澜生的人。
等晚上楚澜生累得筋疲力尽回来了,付安却已经走了,也是怪阴差阳错的。
当然,付家在沪城也不是完全没有人脉,付安在陈记百货大楼里有一个柜台,专门卖从外国进口过来的高端货,不大,也没几个人,却能打探消息。
第二天一早,他没有去巡捕房,而是直径到了陈记百货,找来这边的负责人问问题。
“最近租界有什么异动吗?”
掌柜的姓林,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才惊动大老板,态度那叫一个诚惶诚恐:“好像……也没什么异常。”
“仔细想。”付安点了根烟叼在嘴里提神,下了火车就去二月帮和巡捕房,到现在他连个觉都没睡上,难免有些病恹恹的。
林掌柜满脸苦相,左想右想才想出一点儿:“我知道了老板,昨日有个米国人去那边张记当铺兑金条,好家伙,兑了满满一盒子,跟逃难似的。”
付安眯起眼,吐出个飘渺的烟圈:“继续。”
“张记当铺的伙计说,那人有些胖,留着络腮胡,嘴上还叼着雪茄,那雪茄的味儿特别冲,和别人抽的都不一样。”林掌柜仔细回忆:“还有还有,今天上午又有个米国女人来了,也要兑金条,但当铺里所有金条昨天都兑走了,哪有准备这么多金条的?就没兑给她。”
“继续。”
“这可真没有了啊,老板!”林掌柜想破脑壳也想不出了,一张脸拧巴成了麻花。
付安懒洋洋地点头,“成,工作吧。”
把一颗烟全部抽完,他终于精神了点,肩膀上的伤也没那么痛了,晃晃悠悠向张记当铺走去。
快进门时,他突然抬头挺胸眼神锐利,一副精英模样,任谁都看不出他刚才还浑身都没力气。
“朝奉——典当这边,赎物那边!”伙计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露出个谄媚的笑脸:“先生您是典当还是赎物啊?”
付安扔给他一个大洋,从怀里唰地拿出一沓银票:“劳驾,我想换些金子。”
“诶呦可不巧,今早昨天都换完了。”伙计抱歉地说。
“怎么全换完了?”付安露出个苦恼的表情:“我今日走遍了租界的当铺,没一家有金子的,怎么回事!”
“这我也不知道啊,最近确实多了好多换金子的,多数是米国人,我问过别家当铺了,也都这样,也不知是做什么。”伙计附和道。
付安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大洋,朝他招招手,他连忙凑了过来,付安道:“我呢,实在要金子有急用,这样,你告诉我昨日换走金子的是谁,我看看能不能找他换两块。”
“这……”伙计面露犹豫。
付安又抓出两个大洋敲了敲,挑眉道:“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伙计一咬牙,抓住三个大洋塞进怀里:“成,那我告诉你您可别告诉别人!”
“说吧。”阎若寻挑了挑眉道。
那伙子左右看了看,而后趴到他耳边用极小的声音说:“是行政厅厅长曼迪先生。”
“成,谢了。”得到想要的答案,付安干脆地转身离开。
他现在可以确定,米租界行政厅内部已经知道了海军入侵的消息,所以才会把财产都换成不会贬值的黄金,一旦发生战乱,华国银票都变成废纸,唯有金子才能保值,让他们不会有经济方面的困扰。
他们赚着华国人的钱,践踏着华国人的尊严,侵占着华国人的领土,但在明知道这片土地的华国人可能会死在他们的枪炮之下时,却没有一点同情。
从始至终,这片土地上的所有在他们眼里都只是赚钱的工具,是比他们低级的生命,是可以随意侮辱践踏的牲畜。
付安紧抿着唇,拳头也攥得泛白,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在沪城没有人手,就是想组织人出海偷袭米国军队都不成。
所以说,还是得去巡捕房找楚澜生。
他已经想好了,这次如果楚澜生还不在,那他就是把巡捕房都砸了,也得把他砸回来。
楚澜生应该庆幸,在他找来的时候自己想起来车钥匙没带,正好回来取。
于是两人就打了个照面,付安挑眉:“楚澜生?”
楚澜生眯起眼:“你是哪位?”
“找了你整整一天的那位。”付安冷嗤,眼中带着不屑和讥讽,看起来十分欠揍。
楚澜生也的确很想揍他,但总觉得他很眼熟,难道真是唐老大的朋友,只不过改了名字或者自己忘了名字?
“付先生,抱歉我现在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没时间跟你叙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