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若寻找来时,付疏正在宿舍里研究那本《御篡医宗金鉴》,好不容易抓到点头绪的时候,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又把她那点思路打散了。
她开门,阎若寻下巴上带着明显的青涩胡茬,形容憔悴地站在门口:“能跟我聊聊吗?”
“稍等一下。”付疏关门把医书藏起来,又打开门出了房间:“走吧,宿舍人多,去操场吧。”
正是晚饭时间,军校生们都没课了,在宿舍走来走去的人特别多。
阎若寻没有异议,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到了操场,付疏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停下,淡淡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我为秋羽之前的行为跟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她,如果可以的话,也希望你能带我见付会长一面,亲自说服他停止针对阎家。”阎若寻看向她,深沉道。
他眼神中早没了付疏最初见到他时的那种恣意洒脱,拘谨的样子,甚至都不像他了。
“我知道你的歉意是真心的。”看着他真诚的目光,付疏认真地说:“但我觉得道歉这种事,还是当事人自己来比较好,你觉得呢?”
任何关系都不是随意伤害的理由,因为跟你好才不在乎你的感受,这本身就是一种道德绑架。
她虽然早就已经把阎若寻视为朋友,但也不会因为阎若寻是她的朋友,就轻易原谅阎秋羽对她的伤害。
已经快一周过去了,阎若寻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来当面跟她表示过歉意,现在过来,却是迫于付安给阎家的压力,他的道歉是真诚的,却并不是单纯的。
而且,最该道歉的人,并没有来。
想到自己离开时秋羽那躲闪的目光,阎若寻眼神暗了暗,薄唇紧抿,好半了句:“我会带秋羽过来的,但你可以先安排我和付会长见一面吗?报纸上的新闻对阎家和我父亲的影响很大,这已经不是个人恩怨了。”
“阎小姐自报家门的时候,难道没想过会对阎家和阎处长的影响很大吗?”付疏漠然反问。
她并不是没心没肺或者冷情,只是底线一旦打破,就会越跌越低,她不愿意这样。
阎若寻眉头皱起:“你非要这么咄咄逼人吗?秋羽还只是个孩子。”
“酷爱争风吃醋的孩子?”付疏挑眉。
“争风吃醋?什么意思?”
付疏语气淡淡道:“阎大少爷风流一世糊涂一时,我和阎小姐无怨无仇,你以为她为什么针对我?”
“为什么?”阎若寻心中突然跳出一个猜测,但实在是太荒谬了,他根本没法相信。
“当然是因为你啊。”付疏冷嗤一声:“听说阎小姐并非阎家亲生,那喜欢上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有什么好奇怪的?针对哥哥身边的异性,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付疏,你不要瞎说,你这是在诋毁秋羽的名声。”阎若寻眼中带着隐隐的愤怒。
从小当妹妹的女孩竟然喜欢上了自己,一时间难接受这种事很正常。
付疏并不在意他态度好坏,无所谓道:“话我已经说了,信不信是你的事,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说罢,她直接转身离开,留阎若寻在原地蒙逼又纠结。
阎若寻想走,但又不知道该去哪,听完付疏的话,再结合秋羽在他面前的种种表现,他实在不敢笃定了说秋羽绝对不可能喜欢他。
毕竟他是男人,还是个有很多红颜知己的风月老手,实在说不出这么违心的话。
但若要让他承认,他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的,他们可是兄妹啊。
所以他不想回家,回家后该如何面对阎秋羽?他不知道。
但同样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付疏,只能开车找了一家酒馆,拿着瓶威士忌满脸愁容地喝着。
而付疏回到宿舍后,再次把医书拿了出来,拿他和自己在书店买的同一本作对比,老师留下的,怎么看都只是一本普通的医书,没有一个字不同。
实在看不出什么来,她正想把书放回箱子里,却猛然瞥见之前从地球仪里带回的那张纸,她眼神不由动了动。
将纸拿出来,两排毫无章法的数字,第一排都是三位数,第二排有四位有六位,乱得奇形怪状,没有规律可循。
可如果结合这医书看呢?
付疏脑中灵光一闪,连忙翻起书页来。
如果第一排是页数,第二排是第几行的第几个字,那很容易就能找到相对应的两字或三字组合。
两三字,大多用于人的名字。
心中猛地一动,付疏迅速拿出一张纸,唰唰地写了起来。
和她猜想的一样,前面的全部都是名字,看来这就是查尔斯当初丢的那份红党名单。
可破译到了一半,她就发现不对,再往后破译出来的字就根本不是名字了,不仅无名无姓没有规律,连起来也凑不成一句话。
这又是怎么回事?
细细想来,如果单单是这份名单就给老师引来了杀身之祸,似乎说不过去。
查尔斯想要回名单的话,最好的方法是应该将老师抓走严刑逼供,逼出名单的下落,而不是出其不意地杀了他。
除非……老师还知道了别的秘密,让对方宁可舍弃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