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医生?付医生你还好吗?快醒醒!”
耳边传来年轻的呼喊,付疏睁开眼,就看见对方穿着白大褂,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见她醒过来,对方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你可终于醒了付医生!要是再不醒的话,我家被院长骂死了!”
“麻烦你照顾我了。”付疏淡淡笑道。
“嗐,这有什么?”对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脖子:“要不是因为替我上手术台,你也不会躺在这了。”
白珂辰心中多少有些愧疚,要不是去接未婚妻下火车,他也不会麻烦付疏替自己动手术,也就不会导致付疏三天时间都连轴转,刚出手术室就疲劳过度晕过去了。
说到底,色字头上一把刀。
付疏没有怪他什么,只是虚弱道:“我还想睡一会儿。”
“好嘞,你睡你的,一会让我家媛媛来看你,顺便给你带晚饭!”
白珂辰笑嘻嘻地走出去,还贴心地帮她把门带上。
付疏闭上眼,记忆纷至沓来。
民国初期,封建政府垮台,军阀势力统治华国,国内局势动荡不安,列强欺压,文化军事入侵严重,国民人心惶惶提心吊胆。
付疏是留洋归来的外科医学博士,在燕大担任客座教授两年后,在恩师谭铳的建议下,成为了怀安人民医院的外科医生。
如今正是国家千疮百孔之际,缺钱财缺军火学各方面先进人才,付疏的到来受到了大力欢迎,短短一年后的今天,她就成为了怀安人民医院的外科主任。
可就在不久前,她的恩师在家中惨死,至今巡捕房和护卫队都没给任何说法,只有恩师任职的军校依旧在调查真相,却仍阻碍重重。
上周她刚给炎华军校的校长打过电话,表明愿意亲自前往炎华担任校医一职,并暗中调查谭铳惨死的真相。
哪成想接下来几天都是连续不断的高强度作业,基本站到手术台上就没下来过,尤其替白珂辰的这台手术,足足进行了九个小时,完成后她直接晕了过去,差一点就疲劳致死了。
付疏家中有些背景,父亲是政府高官,但现在政府的人并不受待见,母亲出自书香门第,外公是翰林院学士,大哥从军二哥从商,在外人看起来都是很有前途的后生,据说外祖母那边还有旗人血统,是真是假也不得而知。
总之现在看起来不错的营生,付家都占了一些,但家中势力大多都在京城,只有二哥在怀安发展,黑白两道都能说得上话。
付疏自小就被父亲送去东洋留学,后来又去德意志念了医学和社会学的双料博士,是家中唯一一个走在学术尖端的孩子。
她刚回国的时候,付父付母也希望她回京城发展,然而那时付疏已经和恩师约定好要来怀安看看。
怀安整个华国最剑拔弩张最动荡的地方,付疏身为华国人,流着华国的血,当然要在最需要她的地方为国家贡献青春。
这一住就是三年,付疏已经对这片土地非常熟悉,熟悉且热爱。
除了每年春节,她几乎都很少回京城了——国家的医学研究实在太匮乏,需要她出一份力。
“是是是,你们这些学医的呀就是死脑筋,出力是没错,那也不能把自己搞得差点没在手术台上吧?”宋媛媛看着付疏,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和付疏是通过未婚夫白珂辰认识的,当初她还为自己男朋友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同事而吃过醋,后来发现,付疏就是一个满脑子学术满脑子家国情怀的热血青年。
男人是什么?还不比医院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可爱。
然而发现这点的宋媛媛,突然就认识到了付疏的天然呆,并越看越觉得付疏优秀又可爱。
两人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之后,宋媛媛只觉得男人是什么?根本就配不上她们家苏苏好吗?苏苏这么可爱,合该是全人类的共同财产!
从此,吃醋的变成了白珂辰。
好在两人虽然磕磕绊绊,但最终还是成为了未婚夫妻,下个月就准备结婚了。
他们是付疏回国后唯二交到的朋友,付疏由衷地为他们感到高兴。
她握了握宋媛媛的手:“知道啦,接下来我就休息几天,整理资料交接工作,就不上手术台了。”
“什么时候去炎华?”宋媛媛问。
付疏如实回答:“下周一去报道。”
“下周一?”宋媛媛咂咂嘴:“我听清许说,下周一好像也是新生报到的日子,你别搞错了。”
付疏摇摇头:“不会的,我是给胡彦辰打的电话,他总不会搞错的。”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不当医生了,我还想着怀孕时就住人民医院呢。”宋媛媛似是而非地叹了口气。
“校医也是医生啊。”付疏眼中露出无奈的宠溺:“炎华军校是整个怀安地区首屈一指的军校,学生们也经常会有实战演习和对抗,照顾好为祖国未来的人才,也是医生的责任。”
宋媛媛捏了捏她的鼻子:“就你大道理多!”
打了些葡萄糖,晚上付疏的身体就恢复得差不多了,她换好便服往家走,路过谭铳曾经住的公寓楼下,脚步不自觉就慢了下来。
突然,一个走路歪歪斜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