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瑾尧前来辞行的时候,正好安守善也接到了史刻恒丛军营传回来的消息,匆匆忙忙来告诉付疏。
“苏老弟,将军说他不信高大夫会逃跑,定是有什么误会,他准备自己回鹤阳处理这件事,顺便和您主子谈谈布匹和棉花的生意。”
安守善因为布匹和棉花的事已经和付疏谈过几次了,营中的军饷不多,大头要用来采购粮草,他们想要低价购买过冬物资,奈何付疏无论如何也不同意降低价格。
作为付疏的兄弟,他能理解付疏的想法,毕竟开门做生意图的是赚钱,又不是做善事。
可他还有另一重身份是史刻恒的副将,这件事了,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是少不了,但他不怪付疏。
见他如此坦诚,付疏也直率劝诫:“安老哥,我苏福拿你当兄弟劝你一声,尽早辞了军中事务回乡,老婆孩子热炕头,史刻恒能力有限,只怕不能带领你们入主京都。”
安守善长叹一声,他又如何不知呢?
可他当初的命是史老将军救下来的,如今老将军之子史刻恒聚集他们来帮忙,他又怎能推辞?
到最后,他也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便告辞了。
直到他走后,一直没有动静的高瑾尧才出声:“你怎知史刻恒不能入主京都?”
付疏轻笑:“史刻恒好高骛远心胸狭隘,明明起点比诸多起义军首领都高,却沦落到被围困黄步谷的地步,他无论心性胆识还是见识经验都远不及摄政王,如何能赢?”
付疏也不是因为私心贬他,事实就是如此,史刻恒或许有些小聪明,但小聪明绝不是成大事者的必备条件,成大事者最重要的是要有大智慧。
史刻恒本就因为流放受苦而偏激固执,身为老将军之子却没有学得半点老将军的本事,不会行军打仗不懂任人善用更别说怎么治国了。
自从高长舒出现后又多了一个弱点,沉迷女色,这样处处懂一点却无一处出挑的人,怎么可能会赢得高瑾尧?
梦中他之所以能逼近京城,都是撞了大运遇上付疏这么个一心为他的傻子,如今他民心人才都没有,属实难登大雅之堂。
尤其现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他不在黄步谷中稳定军心,竟然还想着跑出来找女人,真可谓色令智昏。
高瑾尧显然也知道这点,笑了笑没说话。
“你说你来辞行,这次又去哪?”付疏问他。
“这次的地方你熟悉。”高瑾尧抿口茶,卖起了关子。
如今黄步谷形势大好,诸多起义军都聚在那里,其中最强的鹤阳军还被困山谷,首领也跑了出来。
如果她是高瑾尧,在这种形势下肯定不会回京城,而是要将起义军一网打尽,既然如此,那就需要调动大显军队,离鹤阳最近的戍军正好是抵御外敌的镇北军,也就是付疏之前去交换物资的沪陈关。
两人对视,就已经在彼此眼中看出了答案,心照不宣地笑了。
不知何时起,他们就已经有了这样的默契。
“那草民便在鹤阳遥祝王爷马到功成。”付疏抬手将两人茶杯斟满,杯口轻轻磕向高瑾尧的,像在碰杯一样,抬头一饮而尽。
看着她杯中的茶洒进自己杯里,高瑾尧眼中露出不明显的笑意,也优雅地将杯中茶饮光。
眼神交错间,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二日清早,高瑾尧就带着伤好的寒天御马而去。
又过了几日,安守善传来消息,史刻恒到了。
正好付疏在自家绸缎庄里新做的秋装也做好了,她甚至还心情好地给高长舒也做了一件。
是时候让史刻恒知道,她的真面目了。
让人将换好新衣服的高长舒带来,付疏也穿上了那身浅紫色流仙裙,两人一紫一鹅黄,容貌都是顶顶好看,站在一起赏心悦目。
“你叫我来干什么?”高长舒没好气地问。
这些日子付疏好吃好喝虽然没亏待她,但却限制了她的自由,让她根本无法离开房门一步。
高长舒用尽了所有办法逃跑,却总能被付疏抓回来,气得她都想让自个儿弟弟砍了付疏。
奈何她如今天高皇帝远,高旭根本鞭长莫及,更何况鹤阳事实上已经成为了史刻恒的地盘,她根本奈何不了付疏。
就这样,高长舒每天气得抓心挠肝,连脸色都憔悴了不少,颇有些娇弱美人的味道。
即便她这样恶声恶气,付疏也并不恼,淡笑道:“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是皇叔要见我吗?”高长舒眼睛亮了亮,焦急地问。
付疏摇头:“当然不是,你皇叔已经回京了。”
高长舒对高瑾尧的情谊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更别说她本就对人表情敏感,当初看到两人站在一起时就猜出了不同。
但她也看出高瑾尧对高长舒完全无意,甚至说是有点不耐烦的,作为高瑾尧的朋友,她当然不会莫名其妙地可怜高长舒。
更别说,两人还是叔侄亲眷。
告诉她高瑾尧回京,不过是不想透露高瑾尧行踪罢了。
如果能借高长舒的口误导史刻恒,那就更好了。
然而高长舒却不知道她的心思,听说高瑾尧回京顿时又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