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后,当云陵仙君回想起与妻子第一次牵手的场景,多少还是有些嫌弃那脏兮兮的小手。
但此刻,他满心只有甜美的悸动。
如果不是在乌烟瘴气的战场上,这一幕的确美得不像话。
只可惜,战场上瞬息万变,这一幕也只持续了片刻而已。
片刻后,林蔚低声道:“抓紧。”
而后付疏只感觉自己顺着手臂的力量腾空而起,飞跃过无数个黑压压的人头。
间或有人发现她在空中,想要拿武器刺来时,都被林蔚打断,一人一脚送他们去见阎王爷。
看准齐振恒的方向,付疏找准时机,在离他最近的那一瞬间松手,踩着脚底下的脑袋们飞跃而去。
这是一件很考验灵活性的体力活,她不仅要时刻关注着齐振恒的方向,还要确保脚下踩的是脑袋而不是刀子。
她一心二用,像个跳蚤一样朝战场中央跳跃。
没有看见身后也有人一心二用,一边保护着宸王,一边以内劲作暗器,将那些试图伤害她的人一一击毙。
这是一件很考验内功的体力活,幸好,林蔚多得是。
终于,付疏到了齐振恒附近,一脚踢落他身后试图偷袭的胡匪,顺便抢了那胡匪的马为坐骑。
这时候的齐振恒已经是在硬撑了,看到她来,顿时松了口气。
虽然那降赞的状态也没多好,但毕竟年轻气盛,体力更好一些。
“齐叔叔,我看这草原第一勇士也不怎么样嘛,哪配让您分心教训!”付疏道:“我来会会他!”
知道她这话是给自己脸面,齐振恒欣慰之余也不由感叹自己老了。
可老了归老了,脸面不能输,他朗声大笑:“罢了,便让你这小子练练手!”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与本将军较量!”降赞啐了口唾沫,恨恨地说。
付疏唇角勾起,朗声道:“威远军无名小卒,付逸阳。”
“付逸阳?”降赞觉得这名字耳熟,在嘴里念了一遍才反应过来:“付逸阳,你就是付逸阳!付显彰的儿子!”
“正是。”付疏答。
“哈哈哈来得正好!”降赞仰天而笑心情大好:“就让本将军割下你的脑袋带回去,向大汗讨赏!”
说罢,他挥着弯刀就冲了过来。
付疏手握从别人那里顺来的长枪,眼神冷厉,丹田一阵,罡风覆在长枪之上,更显得威武不凡。
她的确是不擅长枪,但比武时用扇子还好,到战场上却不太实用了。
再加上付逸阳擅长枪,她为此也练习过不少时日,即便不擅长,也只是对于她本身而言,觉得自己耍得不好。
可对于旁人来说,已经算得上用枪高手了。
降赞挥起弯刀来不管不顾,无论是敌军还是自己人都会被其威势所伤。
他乃草原第一勇士,武功自然不用说,非常之高。
整个人迎面冲来,单是气场就足够震慑敌人。
但付疏是谁,面对他的浩大声势丝毫不慌,将枪头指向降赞,也朝他策马而去。
若说降赞的威势是刚猛的,伤起人来敌我不分,那付疏的威势就是克制的,只掀翻敌军兵马,自己人却毫发无损。
高下立见。
两人马上走过五六招,降赞就知道自己远不及对面这毛头小子。
和面子比起来,还是命更重要些。
于是他虚晃一招,表面上要取付疏左肩,却趁她后仰闪避之时,转身往胡营方向逃跑,连头都不敢回。
将军都跑了,其他人哪还敢继续往前,也跟着他落荒而逃。
大败敌军将领,说出去的确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可付疏要的,却不仅仅是这些。
她看着降赞逃跑的方向,策马追去,任齐振恒在后面怎么叫都没用。
穷寇莫追,是有这么个道理,但付疏情况非常,需要在段时间内爬上高位,自然要用非常的办法。
看着她追过来,胡匪们纷纷惊慌失措,避得远远的,生怕丢了性命。
降赞满脑子都是快点逃,对上她狼一般的眼睛,吓得冷汗直流,拼命朝手下士卒们喊道:“快给本将军拦下他!”
他自己都逃了,手下的兵还哪敢听他的话,顿时躲得更远了。
付疏冷哼一声,长枪拍了拍战马屁股,嗖地追了上去。
降赞依旧在喊着,那叫一个声嘶力竭,喊得喉咙都快破了。
可他喊得越大声,离死期就越近。
只见付疏高高举起长枪,朝他背后狠狠掷去,势如破竹。
降赞毕竟武功高超,察觉到背后凉意,顿时俯身趴在马背上躲避。
嗖地一声,长枪贴着他的头皮飞过去,将前面马被上的胡人扎了个对穿。
心有余悸地起身,降赞松了口气,心想那付逸阳再厉害,如今也手无寸铁,不可能隔着这么远取他性命。
可是他高兴得太早了。
一道流光溢彩的锦扇直取他喉咙,等他意识到时已经来不及,眼睁睁看着那白色扇面划过自己脖颈,鲜血喷涌而出……
“降赞伏诛!尔等还不速速投降!”裹挟着内力的声音响彻战场,付疏亲手割下了降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