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仙和一个小女孩有过交情。
一个月前趁女孩学校放假,白霜行带着笔仙同她见了一面,一人一笔谈心好几个钟头。
得知孩子的病情已然痊愈大半,笔仙长久以来的心结得以消散。
心理疾病治疗起来十分困难,要想彻底康复,绝非轻易而举。
所幸,一切在变好。
站在暖洋洋的灯光下,白霜行撩起眼皮。
客厅里的电视正在播放一年一度的联欢晚会,杂技、歌舞、相声小品逐一登台,台上光影变幻不定,台下的观众们聚精会神。
——这些“聚精会神的观众”里,自然包括守在电视机前的那几位。
“春节联欢晚会。”
光明神女看得新奇:“虽然动嘴皮子的语言类节目不怎么好笑,不过现场气氛给足了,好热闹。”
修罗微微蹙着眉,一言不发。
他自幼生活在由厉鬼和血肉堆砌而成的炼狱里,不懂风花雪月,被身边这群家伙带去游乐园就已经很不自在,如今身处喜气洋洋的节日氛围里,别扭得不知道怎么动弹。
修罗刀被他放在身旁的靠垫上,099能毫不费力地观看电视直播。
它与修罗是完完全全相反的两个面,自始至终兴致高涨,时刻发出感叹:
“前辈快看,那个姐姐跳得好漂亮,整个人像要飞起来一样。”
“这首歌很好听,而且适合你的嗓子。过几天我们不是要去KTV吗?前辈不如把这首学一学,到时候一鸣惊人——上回去唱歌,你在角落坐了六个小时。”
“啊!那个姐姐也好漂亮!”
笔仙惬意躺在九头蛇的尾巴上,在它们身边,还坐着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和三名白发苍苍的鬼魂。
男人是季轩,三位老者,则是曾救下白霜行性命的“家人”。
“像这样坐在房屋里,和一大家子观看晚会……还是头一回体验。”
九头蛇语调噙笑。
它露出了全部的九个脑袋,齐齐盯着不远处的电视机,眼睛漆黑圆润,笑起来一眨一眨,居然有几分呆头呆脑的可爱。
今天时机特殊,收到白霜行的邀请后,它特意抽空来到这里。
活了这么多年,神明久违体会到别样的新奇。
心情愉悦,断掉一小截的尾巴悠悠摇晃起来。
“是啊。”
老者中的母亲笑道:“就连热热闹闹聚在一起,也很少有过了。”
它们被赋予监守两界之交的重任,长期以来紧绷神经不敢松懈,快要忘却全家团圆的感受。
至于新时代的联欢晚会,更是第一次见到。
“咦。”
季轩喝了口热茶,目光不经意一瞥,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望见两本薄薄的笔记簿:“那是什么?”
“是小修和绵绵的作业本。”
光明神笑笑:“他俩学习都很认真,白天看电视休息的时候,还不忘做几道题。”
嚯。
季轩神色一凛,朝两个小朋友竖起大拇指。
好面子,可比他读书时候厉害多了!
绵绵与小修坐在沙发中央,是看电视最好的位置。
新年一到,家里买了成堆的小零食,两个小孩哪见过这种阵势,这会儿正睁着晶亮亮的眼,小心将它们逐一品尝。
江绵不再是胆怯畏缩的小姑娘,虽然仍有些内向,但面对小修,俨然成了个可靠的姐姐,把他照顾得妥妥当当。
觉察到季轩的动作,江绵长睫轻颤一下,不好意思地扬唇笑笑;小修耳朵微红,嘴角扬起小小的弧。
“我来看看,今天做了哪些题。”
笔仙一蹦一跳,用笔尖挑开江绵的作业本。
在平日里,笔仙和秦梦蝶是两个孩子的家庭教师。
一个是拥有全知能力的厉鬼,一个是正儿八经、获得过表彰的优秀高中教师,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算独一无二的顶级配置。
“很好。”
笔仙微笑,身体不由晃荡:“绵绵今天又是全对,真聪明。”
很快,它打开另一本。
纸页翻动的声响窸窸窣窣,粉色铅笔俯身,见到四五个用红笔画出的圈。
习题有标准答案,每次写完,两个孩子都会自行核对。打勾意味着正确,而红圈,是错误的象征。
整篇下来四五个错题,数量不多不少,与江绵相比……
季轩默默侧过视线,看向男孩。
脸好红,头也垂着。
他脸皮一向很薄,更何况,知道这是几道非常简单的题目。
修罗抿着唇,局促静坐几秒,剥了颗糖,送到小修嘴边。
风评极差、张扬跋扈的恶神,几乎从没像这样哄过人。
光明神眼尾微垂,罕见地没有出言嘲讽死对头。
这孩子年纪比江绵小,而且对人类社会的知识毫无基础,宛如初生婴儿。什么加减乘除、成语故事,于他而言全是天书。
所以,小修只能从最基本的内容开始学起——
譬如“练习识字”、“简单加减法”和“填写单位”。
恶神的天性唯有杀戮,显而易见,在动脑子这件事上,修罗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