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来,你做过亏心事吗?”
听阿馨突如其来这么一问,阿来有些诧异,紧接着点了点头:“当然,如果没做过亏心事,我恐怕也不会那么怕仇家追杀。”
“那你想不想了解一下清水疗养院是做什么的?”
“当然,如果您愿意告诉我。”
……
曾经,阿来以为跟着妈妈的生活像是如履薄冰,直到跟着阿馨,准确来说是温馨—温医生逛完了整个清水疗养院,才知道什么是暗无天日的生活,也开始同情那个叫刘歌锦的可怜女孩。
清水疗养院说是疗养院,里面却没有真正的病人,也没有疗养身体的人,有的只是一个个为了药物实验付出生命的人。
清水疗养院隶属的黎科药业,是温氏集团名下弥斯生物的前生,后来涉及到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产业,就被独立分了出来。
它依旧为制药而生,对外打出的宣传旗号是环境优美、风景宜人的深山疗养院,实则是在无数商业、政界人士的投资中被打造出来的地下制药厂。
光如此倒也没什么,可怕就可怕在它常年高薪通过秘密途径招聘一些药物使用人员,这些人有些知情、有些不知情、有些半知情,来到清水疗养院之后会通过一系列的身体检查,成为实验阶段药物的试药者。
有些疾病起病急、病程短、致死率高、无特效药,这样的药物一旦研制出来,申请专利成功后会有一大笔的专利费。通过出售专利,或者高价出售药物,足够让疗养院在没有一个病人的情况下运转几年,研制新的药物。
而这并非盈利的唯一途径,还有一些非常有钱的富商,家中或朋友中有人得了疑难杂症,暂时无药可解时,就会出高价让清水疗养院研制药物,成功之后更有大笔的感谢费,同时也能进一步开始药物实验,继续申请专利。
“其实我只是个傀儡罢了。”
说到这里,温馨微微低下了头,眼神中尽是落寞:“坐在我这个位置根本不需要会制药,专业也不重要,只要有个医生的虚职,出事了由我担着就好。”
接着,她说起了老人,也就是一手创立温友集团,温友集团唯一股份过半的大股东——温延青。
温友集团创建将近二十年,趁着改革开放的浪潮,涉足领域很多,农业、房地产、医药、教育……只要能挣钱,都有温友集团的一席之地。然而很少有人知道,年轻的温延青并非这样一个为了挣钱不择手段的商人。
往前倒腾三十年,温延青只是在流水线上辛苦工作的工人,每月拿着死工资,努力养活一双儿女。女儿叫温敬,儿子叫温友,取自友敬一词,寓意友爱敬重。
如果生活一直如此倒也过得起,可天不遂人愿,在女儿温敬六岁那年,被查出身患白血病。温延青倾尽家财,到处借钱,想要通过化疗从死神手里夺回她的命,谁知化疗后出现了感染性休克,好不容易休克好了,又被医生判定并发肝小静脉闭塞病。
肝小静脉闭塞病在当时算是不治之症,死亡率极高,温延青虽然贫穷,却很爱这一双儿女。温敬的病已经花光了家里的钱,又借了那么多外债,这个时候放弃治疗只会人财两空,这是他不愿意承担的后果。
于是温延青把心一横,只要孩子还活着,就要一直治下去。当时的医疗技术无法医治这个病,他就到处打听,看看有没有特效药或者延长生存周期的办法。
特效药还真就被他打听到了,当时的东隅市还是个呈州地区的一个小县城,呈州最大的福利院里有个病友交流中心,白血病是患病人数多且致死率极高的疾病,在温延青说出温敬白血病化疗后感染性休克,又并发肝小静脉闭塞的时候,其中一个病友给他指了一条明路。
“我儿子也是这个病。”
那是个年纪在三十岁上下的家庭主妇,花白的头发,眼袋垮到了颧骨,整个人精神状态奇差无比,但还是热心的告诉温延青,这个病在国内没有特效药,但在国外已经有人研发出来了,只不过还没有通过药物实验,甚至连动物实验的周期都没有过。
“有用吗?”温延青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生圈,死死不肯松手,向女人问道:“我要怎么样才能买到这个药?”
“……我可以联系。”
女人皱眉站起身,好几次欲言又止后才缓缓开口:“但是卖药的人说那个药还没有通过实验,也没有上市,连副作用也不确定……但,但我儿子用了,一个多月了,他的命保住了!”
温延青不愿再听那么多,他只想立刻联系上卖药的人,让温敬用药脱离危险,可就是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多么无能。
特效药一百二十块一支,是温延青将近四个月的工资,至少需要二十只才能让温敬扛过这段时间,就算在最好的医院接受治疗,治愈率都不超过百分之三十,要怎样才能筹到两千四百块钱呢?
温延青想到了卖房子,疾病不敢耽搁,他当天就贴出了售房启事。房子是自建房,早几年为了结婚亲自一砖一瓦搭起来的,市场行情在四五千左右。但现在急需用钱,售房启事里写得很清楚,全款付清只要三千八。
房子这东西没办法立刻成交,他通过女人那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