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钰花了整整一天时间走遍了河湾镇大大小小的医馆药铺。
但结果不尽人意。
所有的店铺都说并没有什么可疑之人买过砒霜。
甚至于这两个月来买砒霜的人都寥寥无几。
砒霜价格不便宜,治疗的病症若是有其他便宜能替代的药材,老百姓们更愿意买性价比高的草药。
回到家,邓钰觉得的两条腿几乎都不是自己的。
她边捶着腿,边推开门往里走。
祁子南迎面就跑过来,殷勤道:“娘,你上哪儿去了,咋才回来?”
“回了趟村里。”邓钰问他,“你二哥呢?好些了没?”
“娘,二哥已经好多了,喜儿姐姐也回医馆去了。”
邓钰忙前忙后一整天,昨夜照顾老二也没能睡好,这会筋疲力尽,只想吃点东西,泡个热水澡,舒舒服服躺到床上,冷不丁大腿却被人抱住。
福宝口齿不清,邓钰却能听出她在喊‘阿奶’,软乎乎的小手冲着她高高挥舞。
邓钰一天的疲惫在此刻不禁消散了许多。
田香兰笑道:“福宝一天没见着阿奶,这是想阿奶了。”
邓钰弯腰将福宝抱起来,没想到几日没注意,福宝似乎又长大了不少,抱着都有些吃力。
田香兰晓得婆母在外奔波劳碌,这会应该是很累了,她忙是将福宝抱过来,道:“娘,饭已经做好了,先吃点东西,我去给您烧点热水,洗漱一下。”
田香兰是典型的传统女子,秉承着这个时代相夫教子,伺
候长辈的习性,即便邓钰对她和和气气,不像从前金巧巧对她那般苛刻,田香兰却也一刻没有懈怠过,家里的事务打理得整整齐齐。
就连邓钰每日回来的小习惯她都牢牢记在心里。
邓钰说过这些事情她可以自己来,并不需要她来干。
没想到田香兰很坚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干,都能为家里挣钱,只有她什么也不会,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本事,如果连家人都照顾不好,她在这个家里只会更加没有存在感。
邓钰没想到田香兰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只道之前苏妙在的时候教她认过字,后来还送了几本书给她。
那些书她有空就会拿出来读,日子久了心境便有些不一样了。
田香兰说书里的大道理她不懂,但是苏妙说过,女子也可以按照自己所想的方式而活。
田香兰想要的生活,就是能够照顾好家人,尽她自己力所能及。
听她这么说,邓钰再没劝她别干那些伺候人的事儿。
吃晚饭洗漱完,邓钰腰已经要直不起来,正准备宽衣休息,有人叩响了她的房门,“娘,您睡了么?”
邓钰拢了拢衣襟打开门,祁子西拿着一包点心站在门外。
“娘,这是喜儿姑娘给我们带的点心,您今儿出门急,我们给您留了一包。”
祁子西的病来得急去得也快,这会看起来面色红润,不见一丝病气。
邓钰表示这种点心都是孩子们吃的,她一把年纪,不
吃这些。
祁子南从祁子西身后伸出头来,“娘,喜儿姐姐这哪是给我们送点心啊,分明都是给二哥准备的,我不过是个顺带的。”
祁子西扭头瞪他,用眼神警告他把嘴闭上。
祁子南却跟瞧不见似的,嘴里继续念叨:“咱家只有二哥一个人喜欢吃咸口儿的,喜儿姐姐买了好些点心,除了我那包桃酥,其他全是咸口的,娘,你说喜儿姐姐是不是对二哥有意思?”
祁子南琢磨了一下午,觉得自己这个猜测八成不会错。
喜儿姐姐从上洋镇回来,甚至连医馆都没回,首先就上他家来给送点心。
还有上回他二哥生辰,那阵子忙,全家都不记得,只有喜儿姐姐送了二哥生辰礼,那个算盘看起来就十分精致,想必是用心挑选出来的礼物。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二哥看不出来,他却是察觉出不对劲。
种种迹象表明,喜儿姐定是喜欢他二哥。
“你把嘴闭上!少给我瞎胡说!”祁子西又羞又恼,他不过是病了一日,三弟胆儿肥了不少,竟是敢拿喜儿姑娘取笑他了。
“我没有瞎胡说,不信你问问娘,娘也看出来了!”祁子南把话抛给邓钰。
邓钰无奈,她啥时候说她看出来了。
祁子西死也不承认,一口咬定祁子南是在胡说,“你个小屁孩能懂啥,走吧走吧,别打搅娘休息。”
祁子南本想再据理力争一番,说服他娘帮他一块说话,但瞧见他娘满
是疲惫的神色,顿时不吱声了。
昨晚他说好要照顾二哥,却是没撑多久就趴桌上睡着了,他睡着之后都是娘在照顾。
他知道照顾病人时一刻也不敢松懈,想必他娘了折腾一夜,天亮才眯了一小会,白天也不曾休息,一直在外边奔波。
祁子南有些内疚,觉得自己没帮上什么忙,一整天光顾着吃点心和说笑了,“娘,你好好休息!”
兄弟俩离开后,邓钰终于躺到柔软温暖的被窝里。
全身心在此刻才完全放松下来。
脑子也清醒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