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闺女要嫁的那个人,程掌柜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他哪儿好意思说,他闺女要嫁的不是什么高门公子,而是一个乡野村夫。
他顿时没了闲聊的兴致,也没了方才的喜悦,把几人打发走之后,独自坐在柜台边唉声叹气。
什么良婿!
万祥村那小子,就是个农夫,哪里配得上他金尊玉贵的小女儿。
他不是没阻止过。
十几年来,他从未同女儿说过一句重话
为了这事儿,他甚至狠下心把宝珠锁在闺房里,不许她出门半步。
可是这孩子就是倔,认定的事情别人劝不得。
他把她关在屋子里。
她竟开始不吃不喝闹绝食。
以死相逼。
程掌柜气得彻夜未眠。
不过好在李家那小子有一个好哥哥。
那个叫李二虎的,亲自携礼来拜访。
还说程掌柜如今嫌弃他们李家穷酸不要紧,一年之后,他们李家定是能成为河湾镇首富。
如此一来,勉强和程家能算得上门当户对,也不会委屈了程家小姐。
程掌柜不知李二虎是不是真有这么大的能耐,但最终还是心疼闺女,无奈同意了。
李家连个像样的聘礼都给不起。
那李二虎甚至狮子大开口,问他借了不少银子。
他若是不借,他闺女就开始闹腾,最后程掌柜不得不借了李家好大一笔钱,还给他们在河湾镇上寻了一处铺子。
不过程掌柜倒是真没想到,这李家兄弟还是有点本事的。
这酒楼才开业短短一个月,日日
门庭若市,供不应求。
照如此趋势,没准儿还真如李二虎所言,一年之后李家发达。
就算不能成为河湾镇首富,家财也定不会少。
说实话,这个女婿李四虎除了出身不好,人长得却是一表人才,能说会道,倒是没瞧出有什么其他毛病。
但程掌柜这心里就是有些不得劲儿,总觉得看那李四虎哪哪儿不顺眼。
程掌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连邓钰走至他面前也没注意到。
还是邓钰率先开口唤了他:“程掌柜。”
程掌柜这才回过神来,“ 祁夫人,是你啊。”
“方才我见程掌柜唉声叹气,便是冒昧过来问一句,程掌柜何事如此忧愁?”
程掌柜立即换上一副笑脸,“我哪儿忧愁了,夫人怕是看错了。不瞒您说,家中近日要办喜事儿,许是有些疲惫,发了一会呆罢了。”
邓钰明知故问说:“不知是家中哪位公子办喜事儿?”
“是程某的小女宝珠,不日便要成亲啦。”程掌柜笑道。
“我记得祁夫人便是万祥村的吧,说来也巧,我那亲家也是万祥村人,那小子叫李四虎,不知祁夫人可认识?”
“是那家人啊......”邓钰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
程掌柜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紧张问道:“怎么?那李家有何问题么?”
“这我不便说。”邓钰与程掌柜不算熟,直接说李家怎么怎么不好,实在不妥。
她顿了好一会,才说:“但我还
是劝程掌柜一句,这事儿,还是多加思虑为好。”
其实邓钰也不知道她劝的话程掌柜能听进去多少,她不便多说。
而程掌柜若是去万祥村打听。
也并不能打听出什么实质性的问题。
村里人对李家褒贬不一,从前受过李殷氏小恩小惠的,自然会为她说几句好话。
而李家除了李殷氏嘴巴碎,背后爱嚼舌根子外,好像也一直本本分分,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当然张家人肯定是不喜欢李家的,却也不至于在外人面前说三道四。
只有邓钰不一样。
她知道苏妙前世的遭遇,她对李家只有痛恨,生不出半点儿好感来。
原本李家经过苏妙的从中作梗,这辈子应当是家境贫寒,再翻不起什么浪来。
但阳承弼是其中一个变数。
若是没有他,李家即便是攀附上程氏钱庄这艘大船,也没那能耐飞黄腾达。
邓钰能做生意赚大钱,阳承弼和她接受过同样的高等教育,自然也能做到。
若不是前期李殷氏不断作妖,加上天灾人祸,李殷氏又生了一场大病,阳承弼这小子早就发达了。
能说的邓钰都已经说了。
接下来如何,只能看程宝珠自己的命了。
苏妙父母双亡,家中连个亲人都没有,一个孤女自然容易受欺负。
程宝珠不一样,她家境殷实,有疼爱她的爹娘,上头还有五个哥哥宠着。
想必李家也不敢怠慢于她。
邓钰只但愿自己是杞人忧天了。
她从
程氏钱庄出来。
贺嬷嬷和知了就在不远处坐在马车之上等着她。
自己有马车就是好啊,再也不必挤那颠得要命的牛车了。
她朝马车走去,没走出几步,却见一个小童拿着纸往她手上塞,“河湾镇李氏河鲜酒楼开业大促,凭此券可享半价优惠,婶子可同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