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瘦得只剩皮包骨,脸颊都深深凹陷下去。
他喝完粥,有些意犹未尽。
但还是忍住了肚子里的饥饿感。
好半晌,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难以启齿道:“活菩萨...你能不能...能不能再给我一点点米......”
生怕活菩萨误会他贪心,他忙着解释:“一点点就够了,将来...将来我挣了银子,一定还给你。”
他爹娘还在床上瘫着,等着他送粮食回去呢。
“我不是什么活菩萨。”
胡喜儿也很为难。
若是她给了,来要粮食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她一个孤女,哪有能力救济那么多人。
心有余而力不足。
邓钰晓得这种事儿轻易不能答应,若是答应了,喜儿姑娘哪还能有啥安生日子过。
于是她说:“她不是什么活菩萨,她只是这家医馆里治病救人的大夫,她辛辛苦苦经营挣来的银钱,也需要糊口的。”
那少年眸子黯淡下去,他强撑着身子站起来:“不打紧,我明白的,还是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他朝胡喜儿鞠了个躬,表示若日后有机会,还是会回来报答这一饭之恩。
胡喜儿心一软,差点儿就要答应。
邓钰忙按住她的手,悄悄摇了摇头。
少年刚要踏出门,邓钰在后头补了一句:“若是想要粮食,可去满盈酒楼后门,一担柴火换一两米。”
少年回过头,喜出望外:“多少柴火都收么?”
邓钰点头:“都收的。”原给满盈酒
楼送柴火的那个柴夫去年雪日染了风寒,如今虽说已经痊愈,但落下了病根,已经无法再干如此劳累的活计了。
殷小雅眼见柴房的柴火越来越少,犯了难,昨日还在问邓钰拿主意呢。
邓钰想着这些人分不到粮食,也没能找到合适的工作,不如暂时给满盈酒楼后厨送柴火。
少年原本沮丧的脸忽然开朗起来,“谢谢婶子。”
柴火在山上随处都能拾,换不了几个钱。
但一两米却不好买。
若柴火真能换粮食,他们这些穷苦百姓,就有救了。
“扛着柴火,到满盈酒楼后门,就说找白掌柜,自然有人给你们换粮食。”
少年满怀感激,点点头,慢慢走了出去。
胡喜儿轻轻叹了口气。
纵然她有心救人,可她一介女流,除了行医治病,又能为百姓做些什么呢。
邓钰似乎是感受到她所想,按了按她的肩膀,安慰道:“救济安置百姓,那是官家的事儿,你只需做好自己,其他的毋需多虑。”
胡喜儿原本拧巴的心绪,忽然豁然开朗。
是啊,安置百姓,解决饥荒,那是官家的事儿,她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医者,治病救人才是她的职责。
旁的事情,她力不从心,也无能为力。
“祁婶子,我明白了。”
拿上胡喜儿配好的药材,邓钰又匆匆去了趟满盈酒楼。
告诉殷小雅和白杨,近日若是有人从后门送来柴火。
一担柴火可以换一两米。
交代完这些事儿,邓
钰便马不停蹄赶回了村里。
把药材交到苏妙手上时,她的院子里一片寂静。
跟从前苏妙一个人住的时候无异。
直到赵婵从屋里慢慢走出来,邓钰才晓得她还未离开。
她脸上满是疲倦,看着像是许久都没有睡个好觉了。
“你这药是给赵大人准备的?”
苏妙不置可否:“赵大人忧心饥荒之事,忧国忧民,操心的事情也多。”
那是,一国之君哪有那般容易。
即便如今明面上的君主还是赵婵的胞弟。
但他无心从政,好些事情都是赵婵亲自在操办。
“这些都是安神助眠的药材,希望能有用。”
“我替赵大人谢过干娘。”
“不必客气,大人们为咱老百姓鞠躬尽瘁,咱才该谢他们才是。”
邓钰不知道赵婵是怎么处置的卫礼。
总之那日之后她再也没见过卫礼。
甚至连那个嚣张的缪永也再没出现过。
邓钰一心忙活着满盈酒楼、被子厂和田里再生稻的事儿。
她不找麻烦,麻烦却来找她。
北理村的那个女贼人又来了。
她跪在祁家院门前哭天喊地,痛诉邓钰是如何雇人上她家闹腾。
又是如何将她家男人打成重伤。
“娘,我去将她赶走。”祁子南听不下去,起身走出去。
“你这孩子咋这么不讲道理,你娘坑了我银子,又雇人将我和我家男人打伤,我只不过是来讨个公道,你凭啥赶我走?还有没有天理啊?!”
“这位大婶,你说我娘坑你银子,你可
有证据?你翻我家墙头偷银子,那可是有人亲眼所见的。”
“你若再如此不依不饶,咱们就衙门再见吧。”
没想到女贼人一点儿都不怕:“上衙门就上衙门,我就不信在县丞老爷面前,你们还敢如此蛮不讲理,有本事就将你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