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上洋镇的布料款式多,邓钰陆陆续续又收了些零散的被子订单,便打算去布庄瞧一瞧。
正好可以打听打听,哪儿有织布机。
上洋镇比河湾镇繁华得多。
临街酒肆茶馆鳞次栉比。
看得邓钰眼花缭乱。
还是问了两个本地人,这才寻到了布庄的位置。
走到店门外,邓钰看到三间两层的铺面感叹,这才能称作布庄。
河湾镇邓钰常去的那家,顶多就是一间小铺子。
许是由于经济萧条,布庄里头客人并不多。
邓钰进去之后,那柜台里打盹儿的小伙计蓦地抬起头来。
看到只是一个农妇,便又趴下去,恹恹地说:“随便瞧瞧看一看,都是新出的货。”
邓钰也乐得清静,便自己随意逛了逛。
布匹颜色倒是不那么单一,有些甚至绣了些小花纹。
她看了半晌,挑了两匹素色的,结账时小伙计还在打着哈欠。
邓钰问他:“你们这儿的布,是自个儿染的么?”
由于邓钰买了东西,伙计对她态度热络了些,回答道:“是,咱有自个儿的作坊。”
“我能去瞧瞧么?”
“这...我做不了主,得问我们掌柜的。”
“那可否麻烦你帮我去问一问?”
“我们掌柜的在作坊呢,这几个月生意不好,作坊走了好些工人,掌柜的没法子,只好自个儿动手了。”
邓钰没想到这么大一家布庄,织布还需要老板亲自动手。
整个诺大的店里就这么一个伙计,让他去喊人
也不实际,邓钰不想为难他,便说下回再来好了。
伙计原本还怕这农妇刁难他,瞌睡虫也跑了,听闻邓钰说下回再来,顿时松了一口气。
回去的时候邓钰就没能那么好运,遇到拉人的马车。
她只好坐颠得要命的牛车,晃晃悠悠回到了村里。
还未来得及缓过劲来,围在她家门外的人见她回来,一窝蜂涌上前来,将她团团围住。
“东子娘,我是来卖田地的,还收不?”
“东子娘,你看看我家的地,就在你家田边上,你先看看我的!”
“我也要卖,就是小了点,不知道东子娘能不能看上眼。”
邓钰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安抚道:“收,多大地儿我都收,大伙稍安勿躁,跟我进去,咱一个个慢慢算,放心,今日起,银子全都现结!”
来的人很多,大约二十几个人,全都围着邓钰叽叽喳喳。
近日粮仓放粮不那么藏着掖着了,虽然价格居高不下,但是有钱就能买到。
村民们要求不高,只要能有糙米、粟米之类能饱腹的就行。
所以邓钰这里还能换到现银,村民们争先恐后就来了。
很多人都想得开,虽说田地是上辈留下来的,但是食不果腹,命都快没了,还拘着田地有啥用呢。
况且东子娘说得很明白,之后这些村里的田地还是会雇他们回来耕,工钱给的也算公道。
谁知道明年后年还会不会遇上今年这般灾害,地里颗粒无收,但东子娘得了
一万贯,不可能付不起工钱。
如此算起来,还是把地卖给东子娘比较稳妥。
邓钰一边收田契,一边记账,然后把从程氏钱庄换来的碎银子拿出来,分给卖地的村民们。
并且保证后面只要需要耕地,会雇他们当长工,工钱就按先前她说的那样算。
大部分村民们心满意足,拿上银子就走了。
留下几个犹犹豫豫,邓钰抬眼看过去。
是先前总在背后嚼舌根子的那几个妇人。
她们从前不待见祁金氏。
如今祁家发达了,她们却要腆着脸来换银子,实在有些拉不下这个脸。
陈大驴的娘陈卢氏也在其中。
她家出了点事儿,她整个人精神状态不好,人也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原本听说卖田地跟祁金氏换银子,她是不稀得来的。
结果她家男人直接取了田契交给她,让她来与祁金氏交易。
她本想反对,话到嘴边时又咽了下去。
若那狐狸精肚子里是个男娃,这几亩田地兴许还得分出去些。
还不如卖了换些银子,大驴哥俩几个还能填饱肚子不挨饿。
反正知道陈松山勾搭上那狐狸精起,陈卢氏就不打算过了。
她只盼着陈松山还能有一点儿良心,能好好对待她儿子。
她咬了咬牙,第一个走上前来,把田契递给邓钰。
邓钰瞟了一眼。
呦呵。
陈家的田地还不小。
足足有二十亩。
但是陈松山和陈卢氏都不是个靠谱的。
邓钰不想惹麻烦,直接将田契往前一推,“
你们家的田地我不要,拿回去吧。”
每个人送来的田契祁金氏都收了,偏不收她的,陈卢氏气得脸色涨红,“为啥不收?”
大家猜疑是陈卢氏从前就与祁金氏不对付,祁金氏这是公报私仇呢。
那些个与邓钰有过口角的妇人不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