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喜儿姑娘真可怜,小小年纪,亲人都没了。”
回村的路上,祁子东还在感慨,先前他听闻爹死讯的时候,也觉得天都塌了,觉得自己是世上最不幸的人。
如今才晓得,这世道,不幸之人太多了。
别说喜儿姑娘了,就连温掌柜都......
邓钰开口道:“我还未来得及问你呢,这个点儿,你咋就下工了?”
“娘,我正要与您说这事儿呢,温掌柜他...他病了,具体啥病我也不晓得,只知他接连几日卧床不起。”
“掌厨师傅说酒楼暂且歇业几日,让大伙都先回家去,往后如何,还得看温掌柜咋安排了。”
先前办酒宴的时候,邓钰就瞧出来温掌柜不对劲了。
黑眼圈很重,面色也很憔悴,一看就是睡眠不足,过劳的表现。
两人走到村口,恰好碰到梁师爷指挥一车装好的粮食往外运。
“都仔细着点儿, 这一路上少不得遇上饥荒逃难的流民,小心别被抢食儿了。这批粮食要运到州里,由知州大人统一发放给各个乡镇的。”
手下的人点头称是,“梁师爷放心,小的们一定完成任务。”
“行了,去吧。”梁师爷摆摆手,回过头来的时候看到邓钰,瞬间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祁家小嫂子,您这是刚从镇上回来?”
“祁大公子今日回来的早了些呀。”
“梁师爷,我只是个农家小子罢了,不是啥公子,您不必如此客气。”
梁师
爷笑着道:“祁公子,您母亲是贵人,您作为她的儿子,当得起这声公子。”
祁子东从未被人如此奉承过,觉得浑身不自在。
邓钰说:“梁师爷,我也不是啥贵人,咱就是普普通通农户人家,您官场上阿谀奉承那一套不必用在我们身上,相处自然些不好么?”
梁师爷如此恭维邓钰,其中原因诸多。
首先就是他知道邓钰的苏妙的干娘,而苏妙又是纪大人的未婚妻,如此说来,邓钰也算得上是纪大人的干娘了。
再有就是先前他打过苏妙的主意,甚至还说过一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言语,这些都被邓钰听到过,若是邓钰把这事儿往纪大人面前一说。
梁师爷想都不敢想,纪大人若是知道他调戏过他未过门的妻子,他还有小命活着么。
最重要的是,这批稻子。
这不是普通的稻子。
这是救灾救难的粮食。
这几日收割稻子的事情一直是他亲自监督。
两千亩水田,收获的粮食一分一毫他都看在眼里。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知道河湾镇地势高,常年是旱地,原先根本种植不了水稻。
但这几日他才发现,这些水田下边埋了管子,连接河道。
引水灌溉。
这才使得水田里的水不会干涸。
还有那稻穗。
他去过晋县,见过那儿成熟的稻子。
根本没有祁家的稻子成谷之多,颗粒之饱满。
听张家小嫂子牛桂花说,这秧苗的确是晋县来的不错。
只不过祁嫂子进
了稻种之后,整整培育的大半年的时间,这才把秧苗种下。
正是这种改良培育过后的秧苗,才能有如此收获。
想不到祁家小嫂子一介农妇,竟有如此大智慧。
他已将此事上报给知州大人。
昨日知州大人回信之中也说到,圣上和长公主也在密切关注此事。
若是这批粮食能解决青州大部分的粮食问题,后头的赏赐必定不会少。
是以即便没有纪大人和苏妙这层关系。
这个祁家的小嫂子也不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小农妇而已。
梁师爷自然少不了上赶着巴结奉承。
“小嫂子培育水稻,种出大量粮食,解救百姓于水火,如何不算是贵人?”
“我本就是个农妇,靠庄稼为生,耕地种田是我份内的事儿,梁师爷,咱就不必互相为此事多做争辩。”
“近日梁师爷也辛苦了,不如到寒舍坐坐,我让老大备点儿小菜,您来吃口热乎饭菜。”
梁师爷一听有热乎饭菜,瞬间乐呵呵就答应了。
天知道他这些日子整日啃干巴巴的饼子,啃得牙都酸了。
家里的鸡鸭喂得好,长得也快。
既然家里来了客人。
邓钰便让祁子东去抓一只鸡来招待。
梁师爷看到有荤腥,眼睛都直了。
来到万祥村这些日子,别说荤腥了,就连一粒儿成形的米他都没吃着。
不是干巴巴的饼子,就是稀得跟水似的糙米粥。
他都饿瘦了好些。
若不是知州大人说这事儿万分要紧,干得好的话,少
不了赏赐,不然他才不稀得来这种鬼地方。
祁子东在满盈酒楼这些日子学到了不少东西。
食物的做法也不似从前那般单一。
光是一只大公鸡。
他便能做出一鸡三吃。
先是用一整只鸡煨了鸡汤。
再把鸡肉捞出来,鸡内脏切成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