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燕的手艺精细,被角缝得很好,一点儿线头也没有。
邓钰寻了个日头好的时候,特意起来个早,和祁燕一块带着被子来到镇上。
早市的时候镇上很是热闹。
人来人往。
祁燕背着被子直接就往最热闹的集市走去。
邓钰伸手拦了她一下。
祁燕不解地回过头,“咋了?嫂子。”
“先不急着去集市,咱先去城南走走。”
这会儿镇上的早市才刚开始呢,起码还要一两个时辰才结束。
趁时辰还早,邓钰打算先去城南推销推销。
那儿住得都是达官显贵。
先前邓钰卖烤鸭的时候就去过,全是大户人家,不差银子。
这样品邓钰特意买的是缎面布料,为的就是先招揽一批优质客户。
若是先去集市,这被面被人又捏又摸的,弄脏的话,那些夫人小姐怕是看不上眼了。
如今处处缺粮,即便是镇上的老百姓,家家户户也都为了粮食发愁,省吃俭用。
未必就有闲钱买被子。
而那些有贵胄倒是没有受到很大的影响。
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邓钰从前不愁衣食,如今倒是清清楚楚感受到了。
城南的巷子很宽敞,里头住的都是大户人家。
祁燕第一回来,眼睛都看直了。
“嫂子,这门好气派啊!”
邓钰笑着说:“等以后咱有钱了,也搬到镇上来住大宅子。”
“这宅子值不少钱吧,嫂子,咱得卖多少被子才能挣到买宅子的钱呢。”
祁燕没有啥奢望能住
大宅子,如今的日子她已经很满足了,有吃有喝,吃穿不愁。
邓钰却没把这话当玩笑话,“你看着吧,兴许来年咱就能住上大宅子了!”
她说着走上前去,叩响了大门。
很快就有家仆来开了门。
起初看到是两个妇人,老家仆本有驱赶之意。
邓钰笑道:“您家老夫人可在?”
家仆觉得有些面熟,抚了抚胡子,仔细打量了邓钰几眼,随后认了出来,“小嫂子可是先前卖鸭子那位?”
邓钰拱手:“正是。”
“哎呀,小嫂子,你可算出现了。”老家仆换了一副嘴脸,“我家老妇人念叨那鸭子许久了,就馋那一嘴儿。”
家仆一边把人迎进屋,一边说:“满盈酒楼如今也卖烤鸭子,诶,听说是小嫂子的大儿子也在那儿后厨干活?”
邓钰点头:“是,怎么?满盈酒楼的鸭子不合老夫人胃口?”
“不错,按理说满盈酒楼的烤鸭,方子也是从您这儿收的,味道也差不离儿,但我家老夫人就是不合口味,说是没您摊子上烤的香。”
“烤鸭子就罢了,那卤味更是让老夫人念念不忘,她牙口不好,那卤味儿炖得软烂入味,家中厨子也效仿过,但就是做不出您摊子上那味道。”
“老奴特地为此去了好几趟街口,都扑了个空,一打听才知道,小嫂子您早已经不出摊儿了。”
“老夫人念叨了许久,可算把您给盼来了。”
这家老夫人邓钰记得,是正式摆
摊卖鸭子那日,来的第一位客人。
那日后老夫人隔三差五就来,身边也没带个丫鬟仆人啥的。
原以为就是个寻常百姓人家的老太太。
直到那时候敲响了这家府门,邓钰才知道这老夫人来头不小。
她儿子官从上州别驾,在邻州任职。
老夫人原也一同在邻州居住。
但老夫人有风湿,邻州多雨,每每雨季她便膝盖骨儿酸痛不适。
看她住不惯邻州,她儿子便把她送回了河湾镇老宅,每月都会抽空回来看望老母。
老家仆把邓钰和祁燕安顿在偏厅,倒上一壶茶,问道:“今日小嫂子来,可是带了鸭货吃食售卖?有多少?咱们府上都收了。”
“老先生,我这次来,不是售卖吃食的。”邓钰让祁燕把被子拿出来,“这不是快要入冬了嘛,这是咱们自己制的被子,叫羽绒被,轻薄又暖和。”
“被子?”老家仆好奇地看着祁燕把背上背着的布包展开。
那么大一床被子,一个瘦弱的妇人竟是背得如此轻而易举。
“如此轻薄,能有御寒作用么?”
祁燕见他质疑,急忙说道:“这被子暖和着呢,比厚棉被还暖和。”
老家仆将信将疑,但是又想起近日日天儿是日渐寒了。
家里老夫人一到冬日雨天儿,旧疾便会复发,膝盖隐痛难忍。
若真有又轻薄又暖和的被子,老夫人夜里也能睡个好觉。
“两位小嫂子请在此稍候,老奴这就请老夫人出来。”
老夫人向
来没什么架子,衣着也朴素。
以至于邓钰起初并没有看出她是官家家属。
知道是邓钰来了,老夫人很是开心,“是什么稀奇被子,让我瞧瞧。”
邓钰起身迎接,“稀不稀奇,老夫人试试便知。”
她将被子举在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起初倒没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