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钰被带到知州大人面前。
起初她还充满疑惑,她从未与知州大人有过节,平日里也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知州大人为啥平白无故抓她过来。
但在看到一脸得意站在一旁的大风娘和李殷氏时,邓钰顿时就明白了,一定又是这两个碎嘴子整出的幺蛾子。
知州大人严肃地打量着邓钰,“这一大片水田都是你家的?”
邓钰点头,老实回答:“是。”
“你可知这是村中的公地,你这般私自划去,化公为私,可有把大绥律法放在眼里?”
大风娘料定祁金氏在知州大人面前必定不敢嚣张,兴许吓得连话都讲不明白,正在一边暗暗幸灾乐祸。
没想到邓钰轻笑一声,反问道:“敢问大人,大绥律法可有规定,村中公地不可买卖?”
知州大人迟疑道:“这倒没有......”
“那民妇花银子买下土地,有何不妥?”
“大人若是铁了心听信小人之言冤枉旁人,民妇无话可说。”
知州大人还未说话,他身旁那个官差就呵斥道:“大胆村妇,竟敢如此对知州大人说话!”
这时候县丞大人已经认出了邓钰,这可不是普通村妇,她背后的身份,谁也惹不起。
他悄悄朝知州大人挤眉弄眼,想要提醒一二,但是知州大人丝毫没有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只一心觉着这村妇看着的确有些跋扈,想必是一直以来在村中横行霸道惯了,竟是连官差都不放在眼里。
知州大人向来亲民,不摆官架子,但是今日确实有些被气着了。
便是任由身边的手下对人大声呵斥。
这么多人都看着呢,见邓钰没有丝毫惧意,那官差脸上有些挂不住,拱手朝知州大人道:“大人,这村妇看起来丝毫没有悔过之意,小的以为,不如打她三十大板,也算是给她一个教训。”
知州大人抚着下巴思忖着,他一向很少动用私刑,何况若是这名村妇所说属实,那更是没有理由打她板子。
再说了,有没有私自划地,这事儿好像还没个证据......
“大人!大人!万万不可啊!”
人群后面跑上来一个人。
邓钰闻声看过去。
好家伙,几个月不见,梁师爷瘦了不少,面颊都有些凹陷下去,若不是声音没有变化,邓钰差点要认不出来他。
只见他匆匆忙忙跑上前来,凑近在知州大人耳边低语几句。
知州大人脸色立马就变了。
看向邓钰的眼神很是惶恐。
大风娘还未搞清楚哪里出了问题,便是听知州大人忽然点了她,“是你说,这名妇人强行占地?”
知州大人的目光倏然变得冷冽,大风娘心里头有些发怵,说话也结巴起来,“回大人......是......不过——”
“我问你,她可有花钱买?”
大风娘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祁金氏买地的时候,把一百两银票拿出来,这事儿全村人都知道。
后来蝗灾来了以后,里正还
用这笔钱买了粮食分发下来。
这会她若是说不知道,那就是说谎,知州大人一恼怒,打她三十大板都是有可能。
知州大人也不是傻的,见这妇人说不出话来,料定方才那方话定是添油加醋瞎说的。
他有些恼怒,好个嚼舌根子的村妇,差点儿让他冤枉了好人。
何况那还不是普通村妇,他脑子里回想梁师爷方才说的话,不禁有些后怕。
若是他方才当真不分青红皂白就动了私刑,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里正不明所以,但是见大风娘急得满头大汗,只能出来打圆场,“知州大人,这里头怕是有误会,东子娘的确是花钱买下的两千亩地,银票还是当着村里人的面给的,不会错。”
知州大人差点儿冤枉好人,这让他有些丢了脸面。
这会也没心思再看田地,只说让里正找一个安静的地儿,稍作歇息。
村子里也没个茶馆驿站啥的,里正只好说上他家院子里去。
里正家的院子很大,当中还放了一张茶桌。
知州大人就坐在茶桌后头。
大风娘和李殷氏低着头在面前站着,很是心虚。
她们平日里碎嘴子惯了,殊不知在官差面前,最忌讳带有私人恩怨去妄论他人。
邓钰站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知州大人知道这事儿他方才的做法的确有失妥当。
这时候不给一个说法,他的脸面也不好搁。
归根结底,问题就出在面前这两个村妇身上。
人正经买
下的地,她们却说成强占公地。
这般扭曲事实,胡言乱语,实在是不可饶恕。
于是严肃问道:“你们可知罪?”
大风娘生怕惹上事儿,忙狗腿子似的连连点头认错。
“都怪民妇管不住这张嘴,但咱绝对是没有恶意,还望知州大人大人有大量,饶恕民妇愚昧。”
里正见此也帮着说话,“知州大人,村里头都是乡里乡亲的,其中怕是有啥误会,大人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