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钰把鸭子和野兔一块拿回家。
说是今晚要加餐。
祁老太太说今年不太平,都快成了荒年,是不是得省着点儿吃。
别人家只能吃稀得不行的野菜糊糊,他们家却大鱼大肉,倒显得有些奢侈了。
祁子南瘪着嘴,他一面馋肉吃,一面又觉得他奶说的有道理。
听说林旭家连鸡蛋都吃不起,常常夜里饿得睡不着觉。
他不仅每日都吃得饱,还有鸡蛋大米和肉吃,可不是很奢侈。
祁子南内心不断挣扎。
却见他娘直接把鸭子和兔子塞进他手里:“这才耕了一季的粮食,今年还有一季呢,咋就能肯定年前不能丰收,兴许是丰年呢!”
不成荒年就不错了,哪还奢望丰收呢。
祁老太太不太相信,今年这各种天灾,还能是丰年。
邓钰没解释那么多,让几个小子把鸭子兔子给宰杀了。
宰好以后邓钰就给腌上,待到晚上烤制的时候,那香味已经四散开来。
里正来的时候,在院门外就闻到一股子烤肉的香味,他咽了咽唾沫。
这都啥时候了,祁家还能吃上肉。
他已经一个月没尝过荤腥了,每天的粗糠吃得他嗓子疼。
他强忍着哈喇子,敲开了院门。
祁子南问道:“里正叔,有啥事儿么?”
“上头来告示了,说下游好几个村子都被冲毁了,有难民无家可归,让咱做好准备,每个村子接收一定的难民。”
家里粮食本就不够,哪还能余出来分给难民。
祁老太太觉着这事儿只怕是不妥,当即表示让里正再与上头说一说,今年家家户户收成都受蝗灾影响,她家更是半粒粮食都没有种出来。
若要接收难民,粮食必定是不够。
里正面露难色,“这是上头的意思,不仅咱们村,人百福村比咱收成还不如,县丞大人说了,也需要收留难民。”
“哎,有啥办法,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民若是没有妥当安置,只怕会发生动乱,到时候烧杀抢掠,苦的还是咱们。”
祁老太太深深叹口气,无可奈何道:“啥时候来?”
“县丞大人说兴许就是这几日了,我今儿就是挨家挨户通知大伙,做好准备,每家至少收留两个难民,到时候谁也不好拒绝。”
里正把消息通知到位,打算就赶往下一家去。
但是祁家灶房飘出来的味道实在是诱人,他忍不住又是咽了口唾沫。
邓钰笑着道,“要不留下吃一口,家里饭刚做好。”
里正觉得不好意思,拒绝说:“不必了不必了,我还要赶到下一家去。”
邓钰也没强留,去灶房扯下一大块兔腿包起来递给里正,“垫吧垫吧肚子,刚烤出来的,味道不错,家里几个小子下午在田边捉的野兔子。”
里正本不好意思拿,但实在抵不过馋虫,便是收下了。
这都啥时候了,祁家运气是真的好,连野兔子都能捉到。
里正谢过之后,拿着兔腿就离开了。
田香兰则是担忧道:“娘,咱家哪还有空屋子收留难民,都住满了。是不是得把柴房收拾出来?”
邓钰摇摇头,“咱不是刚建了厂房?收拾收拾铺点褥子也能住人。”
要让陌生人住在自家屋子里,那着实是有些膈应,家中这么多粮食,邓钰也不想让外人知道,免得遭人眼红,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难民要住多久,若是一直住下去,那咱的厂房还用不用了?”
祁子西觉得不合适,自家花了银子请人建起的厂房,全空出来给难民住,到时候需要用的时候,咋好意思叫人给搬出去。
邓钰说:“上头不会不管的,到时候下游的村子重新建起来,那些难民都会回到自己的村子,总不至于一直在别人家住着。”
每个村子人口都有一定饱和度,原本好端端的村子,平白流入大量人口,别说屋子,就是田地也不够分。
基数越大的村子越难管理,县丞也不傻,不会让流民都留在河湾镇。
只不过灾难来临,面对灾民,必须要提供一定的帮衬。
万祥村人口不算少,家家户户屋子住得刚好,大部分人家都没有多余的屋子给外人居住,但是上面强制收留,村民们纷纷叫苦不迭。
有些人知道邓钰家有厂房,都打起了这些厂房的主意。
甚至有人直接跟里正提议,说是家里不够住,祁家土地广阔,不仅建了厂房,家中还养了家禽,余粮也多,可以多分担一部分难民。
一共一百来户人家,一家两名难民,那总共就该有两百多名。
这么多人,邓钰的厂房顶多能住下五十个人。
里正为难地说:“东子娘的厂房是才花钱建的,人未必就愿意让出来给难民们居住。”
况且说好的每家收留两名,凭啥要祁家收留五十名。
东子娘指定不会同意。
村民们纷纷抗议,都不愿意接收难民。
聚在里正家门外吵吵闹闹,里正没有办法,只得去问一问东子娘。
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非常难以启齿,支支吾吾,总算把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