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狗蛋家的狗凶猛得很。
是大型犬,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看着有些像藏獒,有些地方却又像土狗。
邓钰问曹寡妇,“怕狗不?”
曹寡妇摇了摇头,狗有啥好怕的,她只怕人。
祁子南养的狗崽子应该还不大,但是声音足够响亮就行。
邓钰把人喊来的时候,老三一脸莫名。
提起狗的事情,他还装傻充愣,说不知道啥狗。
直到邓钰说要去苏妙院子里瞧瞧,祁子南这才急急忙忙认起错,说不是故意要瞒着的。
听邓钰说让曹寡妇把狗给带走,祁子南都哭了,啥也顾不上了,一个劲求着,“娘,我保证小黄很乖的,你别把他送走,求求你了,娘!”
他死命抓着邓钰的裤脚,差点儿都要把她裤子给拽下来。
哭得鼻涕眼泪直流。
就连祁子娟都看不下去了,过来求情说:“舅娘,三哥是真心喜欢小黄,您别把它送人行吗?”
曹寡妇都难为情了,想说要不就算了,狗就不带走了。
邓钰扯了扯自己的裤脚,发现老三拽得死死的,她失笑说:“谁说要把狗送人了?”
“把狗子借给曹婶子几天,过几日就给还回来了。哭啥哭,多大的人了,也不嫌害臊!”
祁子南眼含泪水,直直仰起头,“娘,你真不打算把小黄送走?”
邓钰摇摇头,说:“到时候田里养的家禽夜里也需要看着,狗子也是有用处的,你就养着吧。”
祁子南高兴的抹去眼泪,这才起身去把小黄抱了过来。
邓钰也是第一次见祁子南养的狗。
这狗子的体型果真大,不过是未成年的狗,看着都有三十来斤了。
“小黄,你要乖乖的。过几日我接你回来。”祁子南把狗放在地上,在狗脖子上套了根绳,“婶子,你可要好好照顾它哦。”他把绳子递给曹寡妇,千叮咛万嘱咐,生怕狗子少了吃喝。
曹寡妇觉得这狗和寻常的狗不大一样,看起来有些凶神恶煞的。
不过有了这玩意儿放在院子里,她心里头倒是踏实了。
她连连对邓钰道谢。
邓钰说这事儿后面还是需要和里正说清楚,让他出面,否则也不知道陈松山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儿。
曹寡妇觉得祁嫂子说的不错,等过几日小学堂完工了,就去和里正说说这事儿。
她拿上东西就走了。
祁老太太这才走出来,问曹寡妇是来干啥的。
邓钰懒得从头到尾解释一遍,就说是来借点东西。
村里的小学堂这两日就要竣工了。
里正喊上苏妙,两人坐在堂外空地上,里正吆喝,苏妙则是拿了纸笔,登记报名的孩子。
一时间,陆陆续续来了许多村民。
孩子们排起了长队。
为首的就是祁子南和张狗蛋,两人约好一块报名,早早就来了。
一个月束脩费很便宜,只要三文钱。
一个月一交。
剩下费用有朝廷的补贴和村子里公款补上。
苏妙将孩子的名字一一填在纸上。
里正管收钱,拿了个竹篮装铜板,没一会就叮铃哐啷好些。
报完名的孩子都玩去了。
大人则是聚在一旁悄声闲聊起来。
“你们瞧,苏妙这丫头写的字板板正正,真是好看。”
“不错不错,字写得这样好,学问定也不会差。”
“不就是一个丫头片子,能有啥大学问。”
“她若没点本事,县丞大人能让她当咱村的夫子吗?”
“总之,就没哪个村子像咱们村,找了个丫头当夫子,女夫子我还真是头一回见。”
“只要能教的好,管那么多做啥。你倒是个男的,你有本事教书不?”
“我是没本事,但总能找到愿意教的读书人,让个女人教书算咋回事。里正这事儿办得糊涂。”
若不是朝廷下了告示和举措,非要孩子们识字,很多人也不愿费这个钱和时间过来。
他们一辈子在地里刨食,识不识字完全无关紧要。
也不指望孩子将来参加科考啥的,继承家里几亩田地,种种庄稼,日子也能过得去。
本就勉强来的,偏偏他们村儿请的教书先生是苏妙这个小丫头。
不少人对此颇有微词。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那头苏妙仿佛听不见似的,面前纸上已经记了密密麻麻的名字。
村里总共一百来户人家,符合年纪的孩子大约有八十个。
人群陆陆续续走光了,苏妙把孩子们年龄也顺手记下。
不同年龄的孩子,领悟能力有所不同,到时候按岁数分成两批。
她正在琢磨该如何分配,面前来了两个人。
一老一少。
小孩大约只有八岁,瘦瘦小小的,也不说话,眼神直勾勾盯着苏妙面前的纸笔。
老头颤颤巍巍在怀里掏了掏,摸出两个铜板来,用手指来回擦拭几下。
他缓缓把钱放到里正面前,说:“可以赊账不?还欠一个铜板,过几日我给你送来。”
也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