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
他笑嘻嘻的追问:“什么时候才能反噬?”
这话问得梦参都沉默了下来,良久他才道:“陛下应当知道,活人血祭,最后一个要祭的,就是自己。”
“况且成功了又如何呢?您星象大损,恐怕无法有好的结果,最终不过身死魂散罢了,您何必呢?”
李宝嘉终于听懂了,她的喉间干涩,手轻轻的抚过他的眉间:“赵懿……不要这样,不要……”
赵懿抬手喝下一盏酒,修长的的手指把玩着酒樽,烈酒入喉,他漠然道:“身死魂散也好,这是我欠她的。”
梦参最终长叹一息,走之前他道:“陛下病症已重,此症若是平心静气,莫问凡事,自可缓解。”
“您若是得空,便来寺里与老衲下下棋吧。”
……
……
数年以后,天色大异,那一年天灾不断,民不聊生,几乎到了满街尸体横陈的地步,就连京城也没有避免。
街边的民众衣不蔽体,到了要在尸体里找活人的地步,百姓唉声载道,苦不堪言。
这一天大雨倾盆,整个京都都笼罩在一片雨幕之中,赵懿身着白衣,站在血阵中央,旁边是李宝嘉的冰棺,十几年了,她还像从前那样美,他却已经老了。
细算起来,他而今也不过三十出头,却是垂垂老态,鬓角皆是白发。
时光不曾爱他,世人也不曾爱他。
他拿了匕首,对着手腕狠狠一刀,这一刀筋脉尽断,鲜血几乎顷刻间便喷涌而出,顺着大雨留在他脚下巨大的血阵上。
他单膝跪在阵中央,一点一点的等着自己的血流尽,流完。
等他死了,这一切就将画上句点了,大昭的版图已经大到收尽边陲,朝中也已经打点好一切。
待新帝继位,很快就能国泰民安,海晏河清,还世人一个朗朗乾坤。
而他,即将就这样消散在天地之间,他看着她的冰棺,弥留之际他虚虚的描绘她的眉眼道:“嘉嘉,我好想你。”
一缕暖香远,笑意浅。
来世你渡我,可愿?
世人褒贬不一的千古一帝,就这样死在皇宫这个偏僻的院子里,对外宣称为病逝,同年新帝登基,迎来了大昭数十年以来第一个太平盛世。
世人皆欢呼雀跃,李宝嘉在他的皇陵旁边哭的不能自己,她的魂体靠在他的身边,依偎在他怀里。
她知道,她这个梦,结束了。
该醒来了。
……
……
第二日。
宫女们将洗漱的用具备了,绿意又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才道:“好了,进去吧。”
她踏进这个院子,却发现李宝嘉已经起来了,她坐在床边愣愣的流着眼泪。
绿意吓了一跳,她轻声问道:“娘娘,可是这床榻不适………”
李宝嘉抬手随意用袖子擦了擦泪,摇头哑声道:“回宫吧。”
绿意沉默下来,没有再问为何不留在这里问答案了,应声道:“是。”
重来一遭,本就是逆天改命的事情。
她这一辈子努力改变上辈子所有事情的轨迹,可是一切还是回到了原点。
赵琼、赵敏安姐弟没有死在那一场马车祸事中,依旧死在了战场上。
她依旧入了东宫。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回,赵懿替了她,下了黄泉。
逆天而行,终遭反噬,前世因,今生果。
原来是这个意思。
.
春去秋来又是半年。
之前承熹满月的时候,不负众望的抓了传国印玺。
她最近在学说话了,咿咿呀呀的,总算有了几分小孩子的样子。
李宝嘉教她的第一个词语,便是爹爹。
她握着她的小手,一字一顿的教她:“熹熹,爹——爹——”
小承熹吐着泡泡,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咿咿呀呀挥着小手,就是不肯说话。
她教了她几回她都不张口,她也只能暂时将这事儿放在一边。
现如今是九月,政事不多,天气也还热着。
她带着她来避暑行宫住了一段日子了,今日决定带她上街看看。
她长这么大,还未真正看过百姓的生活,出过皇宫。
侍卫们都在暗处,她身后只带了绿意与小桃两人。
几人穿着便装,真的就像哪家年轻夫人带着丫鬟孩子来游街似的。
李宝嘉带着她来到一个卖小孩儿小玩具的地方,随手拿了个手折的小狗逗她道:“承熹,你看这是什么?狗狗,跟着我念——”
承熹不给面子的把头扭过去,软软的脸蛋窝在她的颈侧,对着后面咿咿呀呀。
李宝嘉不厌其烦捏着她的小手:“狗——狗——”
小承熹道:“爹爹。”
李宝嘉一下子笑了,她转头道:“是狗狗,从前叫你喊爹爹你不喊……”
很快她就呆在原地。
她身后,那个清俊的身影站在原地,眉眼依旧,勾人的狐狸眼轻柔的看着她,带着笑意。
风吹铃铛响,冷冽的兰草香散在空气中,被风带到了她的身旁。
他轻声唤道:“嘉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