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闻声进来时,我已经昏倒在地上,深秋我又拖了外衣给了璟绣姐姐,还是着了凉,当晚我发起了高烧,一直喊着:“血,血,不要死,啊——血,好多血——不要,不要——”御医说我是受了惊吓,又入了寒气,素日又有忧思气郁,这几种夹杂在一起,所以便化成了一股邪气在体内作祟,若是今晚能退烧,再调养些时日便可痊愈,若是高烧不退,怕是要想其他法子,这病来势汹汹,不容小觑。
沁芳姑姑在一旁又是喂药,又是绞帕子替我冷敷,母后急的直掉眼泪,加上如意姑姑讲整个事情经过大致跟母后作了回禀,母后已经是气得说不出话来,加之璟绣姐姐回宫之后一如之前,连御医开的药也配合服用,更别说进食,似乎没有了求生的意志,毓太妃急火攻心,晕死过去几回,整个后宫乱作一团,最终还是需要作为后宫之主的母后出面主持大局。
等我醒来已说次日未时,高烧虽然退了,但浑身仍觉酸痛乏力,没有看到母后的身影,只有一旁的沁芳姑姑守着我在打盹儿。
“姑姑,母后呢?”
“公主你醒了。”姑姑摸了摸的我额头,双手合十对空叩拜:“烧退了,阿弥陀佛,感谢菩萨,感谢上天!”然后又转过头笑着对我说道,“太后娘娘去芳菲殿看二公主了,公主饿不饿,要不要先用点膳?”
“不觉得饿,只是有些乏力,姑姑帮我倒些水来,有些许口渴。”我摆了摆手,姑姑将我扶起,又替我垫了个柔软的靠枕。
“来,公主你烧才退,有些渴也是正常,一会儿再用点小米粥暖暖胃,用了膳食,自然就有力气了。”
“璟绣姐姐可还好?”
“估摸着不是太好,若非如此,娘娘也不会撇下尚未苏醒你的公主殿下而去芳菲殿了,娘娘还下了懿旨传摄政王父子进宫。”
“杜重威父子?传他们来做甚?姑姑,不会是——”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姑姑,而沁芳姑姑点了点头,证实了我的猜想,果然又是这对禽兽不如的父子做下的。
“混账!欺人太甚了!”
“公主,别气坏了身子,太后娘娘已经去处理了。”
“母后可有什么打算?”
“这个奴婢不知。”
“姑姑,替我更衣,我要去芳菲殿。”
“公主,你这烧刚退,现在身子还虚着,现已入秋,万一受了寒,奴婢没法跟太后娘娘交代啊!”
“这个我自会跟母后解释的,姑姑,把粥给我端过来,我用了膳,你陪我一道去吧。”“这——这——”沁芳姑姑有些为难的僵在一旁,她也是知道我的脾性,自幼就是拿了主意不会轻易改变的。
“好啦,姑姑就不要耽误时间了,把小米粥给我,然后劳烦姑姑替我拿个厚实点的斗篷。”
“唉,奴婢真是拿公主一点办法也没有。”
待我与沁芳姑姑赶到时,母后已经在质问杜重威了,为了不惊扰里面的人,我和姑姑没有进到内殿,只是在回廊处旁听。
“义安王,刚才碧落和碧荷的说得也你听到了,你觉得此事应该如何处置?”这是母后质问的声音。
“阿爹,孩儿孩儿只是一时冲动,不,是,是公主勾引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侧身一看,是杜弘璋,此刻他正跪在地上向杜重威解释。
“混账!”一记响亮的耳光,随机又是狠狠的一脚,顿时把杜弘璋踹出去三米远,只见他捂着肚子半天没站起。
“太后娘娘恕罪,杜某教子无方,竟干出此等胆大妄为之事。”
“于公,璟绣是我大周堂堂的公主,杜弘璋身为左卫将军,以下犯上,按律当诛,于私,一个好端端的闺阁女儿,就这么无端被人毁了清白,这跟要人性命有什么分别,杜重威,这,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今日你若不给本宫一个交代,那本宫就替你管教了!”
“太后娘娘饶命!臣知错了!”杜重威还没开口,杜弘璋已经吓的连连给母后磕头求饶了。
“哼,你如今知晓做错了,为时晚矣!”一旁的毓太妃开口了,“如今人躺在殿中不吃不喝,我的勋儿生死未卜,如今你们又害我的璟绣,你们到底要害人到几时?”
“义安王?”母后提醒道。
“唉,只要留他一条狗命,任凭太后娘娘处置!”杜重威看了一言不争气的儿子,对母后行礼。
“太妃,你可有什么想法?”母后侧身问道。
“我恨不得将这个禽兽拖出去大卸八块!”毓太妃愤愤得说道。
“那就打100军棍吧,寻常人就算是30军棍受下来,也是伤筋动骨血肉模糊,这100军棍就看这畜生的造化了,若是打死了,就当给二公主赔命了!”杜重威接过太妃的话说道。
“阿爹,孩儿受不住100军棍的呀!”紧接着又是杜弘璋惊恐的声音。
“那就依义安王所言,即可执行吧!”
“来人,拖出去,给我打!”
“阿爹,阿爹,我可是你亲儿子啊!”杜弘璋一边被拖出去,一边还在挣扎得叫嚷,企图让杜重威口下留情。
“碧玺,替本宫数着,少一下便是你失职!”毓太妃命碧玺去监看,言外之意也是怕杜重威徇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