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王毓妃的璟绣姐姐,承勋哥哥,便只剩下我和承祐了。安家之后,李家随着李嗣源的郁郁而终也日趋没落,当年李嗣源手握重兵,李家三子各个英武不凡,屡立军功,加上李嗣源又是当今皇后的叔父,是父皇亲封的定国公,一时荣耀无比,可在连续几年的北梁之战中,三子去一子回,加上杜重威羽翼渐丰,与定国公在朝堂上逐渐形成分庭抗礼之势,且父皇更有意重用杜重威,便心灰意冷,称病不出。母后体恤叔父年迈,便请旨让李家三哥李建业弃武从文,只求保全李家的骨血,父皇感念李家一门忠烈,让你担任中书令,并将定国公封号一并由李建业承继。随着三伯父由武转文,与母后时常走动,也给我和三伯父独子曜谦兄长有了较多的接触机会,我的箭术便是兄长亲授的,虽然做不到百步穿杨,但起码可以做到箭无虚发,只是在宫中多有不便,母后贵为皇后自然需要恪守后宫的礼仪制度,当初那个飒爽英姿的少女入了宫门便已于过去告别,如今举手投足间都是天下人所期望的那般端庄雅正。
“哈哈哈哈~景崇要打回来了,我的勋儿要当皇上了,哈哈哈——”一阵尖锐的笑声传进凤藻宫里,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只是这个笑声让人浑身不舒服。
“沁芳,去看看外面何人如此喧哗?”母后替弟弟掩了掩被子,这些日子每个人都过得小心翼翼,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弟弟这几日也老是发噩梦,半夜啼哭,整个小脸都有些蜡黄,这会儿难得安抚他睡下,不能再受惊扰了。
“回皇后娘娘,芳华殿的碧落姑姑来了,外面是,是毓妃——”沁芳姑姑小声说道。
“求皇后娘娘救救我家娘娘——”碧落扑通跪倒在地。
母后皱了皱眉,“碧落你先起来说说怎么回事?毓妃她这是怎么了?”
“回皇后娘娘,毓妃娘娘听闻噩耗,一时昏阙,醒来之后便像换了个人似的。”碧落脸上满是惊恐与担忧。
“娘娘,我刚刚看到毓妃神色异常,仪容凌乱,似乎,似乎像得了失心疯——”沁芳姑姑说道。
“失心疯?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这样,碧玺,你先去把毓妃扶到偏殿稍作安抚,如意,派人去请御医过来瞧瞧。”母后有些诧异,毕竟是后宫之主,只是一闪而过的惊诧便恢复如常,吩咐碧落和如意去安顿毓妃事宜。
说起来毓妃比母后还年长几岁,原本安皇后过身后,圣眷正浓的毓妃姿容甚好,又富有才情,是最有希望入主中宫的,不仅已育有一子,又在不久之后诞下一女,便是璟绣姐姐,新生命的降临多少给父皇带去了些许慰藉。只是圣心难测,父皇在李家偶遇母后,彷佛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满心满眼都是意中人,加上李家在朝野的威望和深得父皇的依仗,直接将皇后印玺交到了母后手中,这也似乎成了毓妃的意难平,时常想着分宠抗争,抑或变着法的使些伎俩显示她在父皇心中的位分。母后明白其中缘由,想着只要不是太过出格,多半也是睁一眼闭一眼,由着她耍性子。当然毓妃也并非是不知分寸之人,只是心高气傲不轻易服人,随着李家人丁凋零逐渐没落,而王毓妃的几个胞弟战功卓著,尤其是王景崇,在军中威望日盛,毓妃在宫中虽然跋扈张扬,唯独在父皇面前柔情似水,多年的情份加上王家的功绩,毓妃的确是后宫之中除母后之外最受父皇宠爱的妃嫔。加之母后虽然贵为皇后,对毓妃也是颇为礼让,这些年下来并无半分为难,宫中份例只多不少,对承勋哥哥和璟绣姐姐也多关爱有加,年岁渐长,毓妃也明白无法撼动母后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加上李家虽然不如往昔,但毕竟还有一个在朝中为中书令的兄长,文官以智相谋,武官以命相博,谁能保证王家不会步李家的后尘呢,想到这些,毓妃也逐渐柔和下来,尽管关系依然疏离,但起码能做到和平相处。
“启禀皇后娘娘,御医已来诊治,说是受了刺激,气郁结于胸引发癔症,已为毓妃娘娘开了安神汤,奴婢已服侍娘娘睡下,特来回禀。”碧落姑姑说道。
“是什么刺激?”母后问道。
“娘娘,碧落说今早芳华殿得到密报,说二皇子被箭所伤落马坠崖,右卫将军王景崇为救二皇子落入楚国公杜重威圈套,在雁门关被伏击,几乎全军覆没。”沁芳姑姑大约已跟碧落了解了始末,便将情况向母后告知。
“杜——重威”母后脸色有些苍白,艰难的吐出三个字,彷佛陷入了长长的思索,然后抬头向碧落望去,问道:“承勋坠崖,可有进一步消息?
“回禀娘娘,没有消息,毓妃娘娘也派人去打探了,哪怕下崖底,哪怕去楚国公的军中都要把消息打探出来。”碧落姑姑回复道。
“好,你先下去照顾毓妃吧,若是毓妃醒了过来禀报一声,沁芳,你带着本宫的手谕去禁卫军请韩统领到凤藻宫,然后再派人去将中书令请到这边,说有要事商议。”
“喏!”碧落姑姑先行退下。
“喏!”沁芳姑姑拿着母后的手谕出了凤藻宫。
“如意,你把玖儿和祐儿送回到各自的寝宫,本宫这边有要事与中书令和韩统领商议。”
“喏!”如意姑姑正欲起身牵我,被我一把拒绝,“母后,玖儿想陪着母后。”我拉了拉母后